江序聽出來他語氣的異樣,問:“你有喜歡的人了?”

季臨耳尖紅了,那是江序第一次見他如此羞赧的模樣,平素裡在副本殺人不眨眼的搭檔好像換了個人:“嗯……她是個e級npc。”

e級也沒什麼,只要季臨喜歡就好。

他那時心底只有對他們的祝福,希望他們能長久,如這明月永恆。

江序坐在地上,腦中畫面紛繁錯雜,一會兒是溫嶠的笑靨和惡劣的吻,一會兒是不久前季臨發了瘋般毆打他的場景。

他被打得血肉模糊,五髒六腑都被震移,眼底充血赤紅一片,看不清東西,那些內髒混著鮮血嘔出來,他感到了生命的流逝。

可他偏偏還留了他一條命。

還不如打死他,他自覺無臉,更不想茍活於世。

但季臨不會打死他。

他要死的話,只能自殺。

心髒翻湧的沸騰的流淌的那些愛悔交雜的情愫壓得他喘不過氣,每次呼吸每次閉眼都能想起現下糟糕的處境,他並非聽之任之的浮萍,相反,他執行力很強。

他放不下愛欲,鬥不過理智,只求一死。

從初次心悸,到步步淪陷,他早就想到了這一日。

紙包不住火,但他每日每夜都在祈禱這一刻來得晚些。

溫嶠來時,看到了躺在血泊之中的江序,他的呼吸很微弱,失血過多而臉色發白,黑眸卻奇異地平靜,麻木空洞。

他聽到了腳步聲,轉頭看她,聲音也微弱:“你是怎麼進來的。”

溫嶠沒想到他想放任自已失血過多而死。

手腕的動脈噴灑出鮮血,濺在他的衣服上,濺在他白到透明似乎要消散的面容上。

“進醫療艙。”

她走到他身邊,看著他。

江序睜開良久的眸子終於感受到了遲來的酸澀和刺痛,他閉上了眼。

“你這是做什麼?覺得自已無恥?覺得自已有罪?打算以死謝罪了?”

溫嶠將小挎包狠狠地摔在他身上,氣到發笑。

江序沒有動靜,像是真的死去了一般。

“怎麼不說話?想讓我愧疚,以後時時刻刻都記住你是被我害死的?都怪我引誘你?勾引你?”

她的嗓音嘲弄。

江序艱難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已早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他只能朝著聲音的方向低低說道:“這是我的選擇,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溫嶠看著白色小包被他的鮮血染紅,像一幅奇詭的畫,“美其名曰你的選擇,實則每一步都在逼迫你身邊的人。你想讓季臨一輩子活在後悔之中,讓他後悔前幾天對你動手,讓我以後夜夜睡不安穩覺。你倒是方便了,一死了之,留下我們給你善後?”

“你真的糟糕透了。”

她一字一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