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了好一會,才開口,卻發現自已的嗓音更加沙啞。

“你很聰明,知道能來到現實世界後便告訴鏡麵人錦千重將本體取而代之的方法,然後聯系江序,刻下辨清彼此的烙印,再和他準備武器和策劃,保證萬無一失。”

說這麼一大段話實在是有些耗費心神,溫嶠靠在牆上,感受著生命的流逝,將最後一句話補上:“如果我沒及時發現錦千重早已被取而代之的話,那贏的人就是你了。”

如果她昨晚沒有來到公司,如果她沒能發現錦千重早就被調換,那麼她就使用不了蟲的力量,相反,還會被鏡面蟲吞噬,即便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逃脫生天。

“沒有如果。”鏡麵人輕笑了一聲,“這個結局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溫嶠終於轉身看她的神情,盡管自已已經看不清東西了,四周在她眼底都是血紅而又模糊的一片。

鋪天蓋地的蟲淹沒了鏡麵人的身體,她看到“她”靜靜的笑容,心中卻沒有勝利的喜悅。

“不要讓她死掉了。”溫嶠又咳出一大堆烏血,而後徹底失去了意識,“讓錦千重來——”

——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早上九點鐘。

昨晚和鏡麵人的爭鬥到了五點才完全停歇,她其實應該多睡會的,但是心中一直擔憂著,總是渾渾噩噩的。

身上穿著嶄新的睡衣,錦千重坐在床頭注視著她,眼底心疼傷痛交加。

見她醒來,他端來了幾顆藥和一杯溫水:“你傷的太嚴重了,吃點藥。”

溫嶠全身痠痛,後肩和小腹的傷口已經上過藥包紮好了,可是傷口感染發了燒,此刻額頭燙的厲害。

她完全不意外醒來還是在休息室的床上,因為這個世界明顯就是許多副本組成的生存遊戲,如果有醫院那肯定是《醫院驚魂》或《逃離停屍房》。

她甚至覺得自已的公寓,尤詭公寓,也是個生存遊戲副本。

“鏡麵人呢?”她嗓音還是如此沙啞,便又喝了幾口溫水。

錦千重也不是傻子,蟲只聽溫嶠本人的話,自然知道兩個暈倒在地的誰是真的誰是假的:“我將她扔回鏡子裡了。”

溫嶠沒殺了“她”,就是因為人都需要鏡麵人,要是以後照鏡子沒映像那可怎麼辦。

她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什麼,又拉著錦千重來到浴室,推開門就是半身鏡,鏡子裡有錦千重,但是沒她。

溫嶠幾乎下意識地生出了一身冷汗。

錦千重牽著她的手安慰道:“我的身體由蟲構成,蟲源源不斷重塑此身,但是你的鏡麵人傷得太重,還不能工作,你等幾天應該就可以了。”

溫嶠不疑有他,主要是就算她不信也沒有辦法了。

一直心心念唸的憂慮這才算半解開,長久積壓的那口氣鬆懈下來,她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