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看見餐廳門口出現的一行身形頎長、彷彿自帶bg的公子哥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把這幫人的一日行程摸索清楚了。

溫嶠是好孩子,每節課認真聽講,準時到校,那麼季臨就和她相反。

他只會在溫嶠吃飯練琴這種課餘時間出現,那位顧久,他的弟弟,總是被他的權威所壓迫,片刻不離地跟在他身後。

而每天最後一節課下課後,就是季臨和溫嶠的二人世界,顧久便會從眾人的視線淡去。

可惡——他也想和溫嶠——!

程淩柯大口咀嚼著口腔中的炙烤牛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樣看來的話,顧久是除了溫嶠和季臨之外的,戲份最多的重要npc?

看起來逆來順受弱不禁風的,這是起到了一個造型上的作用嗎?

他不禁朝季臨身後那個規規矩矩穿著校服的少年投去打量的視線。

還真跟季臨長得蠻像的,不愧是兄弟。

他看著看著,又咂摸出了一絲不對勁。

這個眼神、這個眼神——

有一絲渴求夾雜著若有若無的依戀,像是初生的雛鳥,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孺慕和愛意。

他順著這道目光移過去,看見了半靠在季臨懷中笑意晏晏的溫嶠。

不是,這個副本的核心故事線是“嫂嫂開門,我是我哥”嗎?

可惡——他也想——!

季臨好似對身後那道覬覦他未婚妻的視線渾然不覺,坐在溫嶠身邊為她佈菜,渾身上下泛著粉紅泡泡,和打人的狠厲模樣大相徑庭。

程淩柯離他們的位置較遠,一口一口扒拉著盤裡的菜,味同嚼蠟。

顯然顧久的神色也並不好看,他應該又被季臨打了,臉上青紫交錯,一道血痕從眼角連到耳後,結了一點點痂,似乎碰一下又要流出血來。

他喉嚨發癢,想咳嗽卻又不敢咳,只是靜默地站在一旁,看見二人打情罵俏時露出黯然的模樣。

吃完飯後又到了小情侶手牽手漫步校園的環節,這套流程大家都已經很熟了,等季臨的身影已經徹底遠去後,顧久才敢揉著痠痛的手腕走向餐桌。

程淩柯決定觀察他。

顧久的身份不但在季家尷尬,在學校更是獨樹一幟的存在。

少爺厭惡他,那麼全校師生就不能給他好臉色,溫嶠是個完美主義者,也不希望未婚夫的人生留下汙點,他便真成了眾矢之的了。

於是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自已的存在感,他不能與其餘人說話,因為接下來肯定會聽到對方尖酸刻薄的譏諷聲和辱罵聲;

他必須時時刻刻和眾人保持距離,因為不小心碰到別人了馬上就會捱打。

於是他的動作總是謹而又慎的,整個人像是繃緊的弦,別人轉個頭他便如驚弓之鳥一般放下盤子往後退幾步。

等到發現對方似乎並不想毆打自已,他又小心翼翼地上前,去觸碰自已的餐盤。

他的動作頓在了半路。

因為有人已經先一步拿到了餐盤並將裡面的食物洋洋灑灑倒在了他的頭上。

髒汙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他不知道是誰做的,只敢彎著腰下意識地道歉。

身上食物混雜的味道實在是太糟糕了,他得找個地方洗澡換衣服。

顧久垂下發紅的眼角,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