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出幾口血,嘶啞道:“如果這能讓你好受一點的話。”

季臨被這一句話沖昏了頭腦,他怒意更盛,骯髒下賤的謾罵聲源源不斷。

江序卻只是頭昏得閉上了眼,他聽不見,自然也做不出回應。

等季臨罵完了,打累了,江序的半條命也沒了,他一直默默承受他的怒火,此刻面上早已血肉模糊,身上的衣袍也滲出血跡。

兩人坐在長階上,江序緩了好久,那陣喧囂的耳鳴聲才終於消減了下去,他能逐漸聽清季臨說的話了。

雖然有些模糊,但他仍能夠辨認出來。

季臨問他:“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和自已最心愛的人暗結珠連,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她?

江序沉默許久,他的視線裡是一片血色,因為他額頭的血液滴進了他的眼中,讓他看不清世界的模樣。

“對不起。”他只能無力地說,“對不起,季臨。”

他不知道該為自已的行為找什麼理由,或者說,他知道自已不配找理由。

盡管他本意不想如此,但上次,是他主動吻了她。

他不知道自已為何會如此反常,他不願意去深究此處原因,因為他不敢去面對。

他一遍又一遍地欺騙自已,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已,是因為他知道,他早已不是原先的那個江序。

他覺得痛苦和掙紮。

可越是痛苦,越是沉淪,越是掙紮,越是束縛。

季臨走了。

江序獨自一人坐在長階上。

——

季臨想來坤寧宮,他想急切地聽到她的解釋,他想在她口中尋求一點慰藉,哪怕她是騙他的也好,是哄他的也罷。

她喜歡錢,他可以把自已所有的資産轉入她的名下,只要她願意說幾句場面話哄哄他。

他終於發現,自已錯得離譜。

他不能沒有溫嶠的。

無論她喜歡誰,和誰曖昧不清,和誰——只要她願意維持假面哄哄他,他便心甘情願了,他便知足了。

溫嶠,你一定要再施捨一點愛意好不好。

他站在坤寧宮,現在日頭正大,他看著耀眼的蒼穹之光,眼底被刺得又有幾分痛意。

溫嶠被大宮女們簇擁著走出殿門的時候看到了他。

他不知在此地矗立多久了,黑發也被微風吹得淩亂,他面容憔悴,好像一夜未眠,眼底的紅血絲多得可怕。

溫嶠遣散了眾人,走到他面前,輕聲問:“季大人,可有要事?”

季臨看向她,終於留下兩行清淚,淚珠緩緩流淌過他蒼白的臉龐,留下一道道痕跡:“你和他,什麼時候開始的?”

溫嶠懂了,但她不以為意:“這有什麼關系嗎?”

季臨看著她毫不在意地扶著頭上的珠釵,覺得心下鬱結,無盡的怒意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他嘔出一口烏血。

溫嶠皺著眉往後退了幾步,問:“你沒事吧?”

季臨用指腹抹去嘴角的血跡,一字一頓道:“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的眼神陰鷙,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