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林暮

散場時,溫嶠讓甄珍和桑琰先離開,自已去了一趟洗手間。

現在的時間已經很晚了,她看了時間才知道已經淩晨三點了,會所內金碧輝煌,燈光如晝,不知不覺中月過枝頭。

她擦幹手,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已被拭去的口紅,視線被鏡子中不遠處靠在門口的半個背影。

裁剪得體的西裝,頎長肅冷的身形,他右手抵住耳畔的傳聲器,在和光腦另一頭的人通話。

這個背影很熟悉,溫嶠走到他身邊踹了他一腳:“林遲?”

男人詫異地轉過頭看她,這是一張和林遲八分像的臉,她可以直觀感受出來的區別只有那一顆小小的淚痣。

林遲的淚痣好像在左眼角,他的在右眼角。

盡管他們如此相似,但是旁人一定能清晰地分辨出二人。

無他,林遲整個人都是慵懶又不著調的,眼底似乎有濃稠的墨,像是一朵邪惡美豔的食人花。

而眼前的男子,五官單看都很穠麗,但周身氣質極淡,深沉遙遠,像是白開水般寡淡又無趣的小白花。

溫嶠突然看向他褲管那道明顯的高跟鞋腳印,灰撲撲的在富有質感的定製西裝上格外明顯,她又聯想到方才甄珍說的話。<101nove.的創始人、掌權者,林遲的弟弟。

男人在看清她的面容時頓了頓,朝光腦那頭道:“我先掛了。”

她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只聽他繼續道:“沒事,只是——”

男人扯出淺淡的微笑:“——遇見嫂嫂了。”

她似乎能聽見對面的聲音,那股暴躁又混亂的聲音從傳音器傳到她的耳畔,和林遲相比,面前的男人情緒穩定得很。

當然了,和林遲相比,所有人的情緒都是穩定的;

再當然了,和林遲住一起,情緒不穩定的話早就瘋掉了。

男人毫不猶豫地光掉光腦,朝她伸出手:“你好,溫嶠小姐,我是林暮,很高興見到您。剛剛光腦裡說的都是玩笑話,希望您不要介意。”

溫嶠和他握了握手,又看了眼他褲管上的腳印:“你好,你這條褲子多少錢?”

林暮嘴角的笑意不變:“積分只是身外之物,它應該慶幸自已被溫嶠小姐觸碰。”

他是生意人,說話總是這樣滴水不漏,恰到好處的微笑,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暗芒,總讓溫嶠覺得頭疼。

這是一個和言不秋一樣表面溫柔實則難纏的人。

但他們到底還是不同的,言不秋的好感全出自於內心,但他,還是那句話,是個生意人。

於是溫嶠後退了一小步:“夜已經深了,林暮先生還不回家嗎?”

“嗯?回家面對一個時不時發瘋的定時炸彈?”

林暮露出苦惱的模樣:“這個世界上,除了您,恐怕沒人能笑著走進我的家。”

“……您說笑了。”

林暮看出了她不樂意交談的態度,主動道:“雖說很榮幸能與溫嶠小姐交流,但是我還有應酬。那麼,我讓司機送你回家,可以嗎?”

溫嶠擺擺手:“不用了,我的管家會為我操縱車輛。”

“好的,還是有些遺憾的。”林暮嘆了一口氣,“那我送你到門口,可以嗎?”

“麻煩林先生了。”

林暮和她一起穿過長長的走廊,暖色打在二人身上,裝裱的畫和香氛掠過,來到大廳時外面的夜風吹進,有些蕭瑟。

他一直在默默地觀察她。

出於利益的角度。

她很美,但美貌只是她最不值一提的優點,她本身就是會行走的流量,如果和她合作的話——

溫嶠出現在熒幕裡的模樣總是華雅的、溫柔的,但也不盡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