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腳才穿上拖鞋,一隻滿是血跡的手便從床底伸出,抓住他的腳腕。

……新號勿搞,我只是個兩年級小男孩。

程淩柯扯了扯腿,發現掙脫不了她的禁錮,同時他也怕一下子把女鬼整個都脫出來,只能保持坐在床邊的姿勢,盡量柔和地詢問。

“阿姨,您別哭了,發生什麼事了,您跟我說說好不好?”

他不扯她,她自已從床底鑽了出來。

最先印入眼簾的是她空蕩的脖頸和肩膀,接著是她髒汙的衣裙,她的四肢完好無損,唯獨沒了腦袋。

他一下子想到了衛生間那顆人頭,他盡量安撫它:“阿姨,你等等啊,我現在就幫您把腦袋接上去。”

女鬼沒有動作,也沒松開他的腳腕。

廢話,她沒耳朵,當然聽不見他在說啥。

程淩柯無奈,只好用蠻力掙脫她的束縛,接著一個沖刺開啟房門,想一鼓作氣沖進衛生間拿到人頭。

客廳,溫嶠坐在桌前,出聲喊住了他:“寶寶,你這麼著急要去哪裡呀?”

程淩柯頓住了,江序從廚房端出來一個盤子,裡面放著三隻鹹鴨蛋和一些醃醬菜。

餐桌上,三碗粥熱氣騰騰,溫嶠已經動筷子了,她將鹹蛋黃掏空放到自已的碗裡,剩餘的蛋白全給了江序。

程淩柯一想到冰箱內令人作嘔的碎屍就覺得食慾不振,他慢慢挪到桌邊拖出椅子坐下,拿著筷子在白粥裡攪啊攪。

溫嶠和江序是看不到“鬼”的,他們看到的是正常的npc,沒有幻象,所以吃得泰然。

溫嶠又敲了個鹹鴨蛋:“寶寶你吃不吃這個?”

程淩柯下意識搖了搖頭,卻接過這個蛋,為她剝殼:“我來幫你剝。”

溫嶠樂滋滋地將蛋黃掏進自已碗裡,蛋白又扔給了江序。

一頓難熬的早飯結束,溫嶠擦了擦嘴:“寶寶,爸爸媽媽上班去了,你一個人乖乖在家哦。”

程淩柯眼底一亮,卻又不敢表現得明顯,只能乖巧點頭:“我會聽話的。”

和練習冊上記錄得一樣,每天一大早爸爸媽媽就出門工作了,現在是早上6:30,他還有一些時間。

他急匆匆地抱著人頭沖進臥室,將女人的身體拼接好。

有了身體,女人能控制自已的嘴巴閉合了,她看了眼程淩柯,幹涸的眼流下兩行血淚。

“阿姨,您怎麼了?”

她張了張口,卻只能發出嘶啞難聽的氣音。

等等——程淩柯猛然意識到,既然她沒有腦袋,那夜裡,究竟是誰在床底發出哭聲?

或者說,那哭聲真的是從床底傳出來的嗎?

回想起那陣叫醒他的哭聲,程淩柯汗毛直立,往自已後背摸了摸。

他摸到了一個嬰兒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