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無人問津的醫館

杏侖直到天完全黑了才推門回來,杏林坐在那兒看醫書,見著人回來了合上了書馬上就起身,“師兄,我去給你熱一熱飯菜。”

杏侖擺了擺手,“先不用。”疾步走到了桌子面前,沖向茶壺,庫庫倒了幾杯茶,給自己灌了一杯又一杯,杏林幫他從裡屋又拿來一個滿水的茶壺,喝幹了兩壺水,他才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

東裡鹿潭與鯉月對視的一瞬間,兩人從彼此眼神中看到了不解,走到了他面前,鯉月道:“喝慢些,別急。”

“對呀對呀,若是嗆到了可怎麼好?”

東裡鹿潭的話音剛落下,杏侖端著杯子的手就穩不住了,“咳......咳......咳......”

杏林趕緊上前,拍了拍他的後背幫自家師兄順氣,“師兄,師兄,你沒事兒吧?”

鯉月重新給他倒了一杯水,“腰再彎一些,這杯水慢慢喝,慢慢吞嚥下去,你就會好受很多了。”

杏侖緩過來沒在嗆水後,坐在椅子上,直盯著鯉月看,一臉的欲言又止。

鯉月也不在意,讓杏林重新擺了飯,一邊吃,一邊讓杏侖慢慢說,今兒他出去帶回來的訊息。

杏侖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碗筷,鄭重其事地問她,“月姑娘,我還是想問一句,你真的是想全心全意地開好我師父留下的醫館嗎?”

“你當真是要繼承醫志,不悔此生嗎?”

杏林扒拉了兩口飯菜,臉上還掛著兩粒米,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解師兄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東裡鹿潭則一臉看戲的模樣,反正這桌子菜他也沒什麼胃口,看上去還沒有之前在小院中鯉月那丫頭熬的羊肉粥好吃,他吃與不吃都是一樣。

鯉月嚼咽完嘴中的飯菜,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彷彿要在他的身上燙出來一個洞,“我既然答應了丁大夫,就不會反悔,杏侖,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兒讓你如此誤解我?”

“醫術對於我而言不是玩笑,我給丁大夫磕過頭,拜過師,就已入了杏林之家,此生不悔,相識兩年你當知曉不是兒戲之人。”

杏侖冷笑了一聲,低著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自嘲,“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一隻手握著筷子有些發緊,“我今兒先去了周大叔家,他家那個調皮搗蛋的小兒子素日裡最喜歡來醫館,把藥當作糖吃,師父平日裡也會給他開一些陳皮之類無傷大雅的藥給他,可是今兒我上門周大叔直接將我關在了門外,還不許家人放我進去。”

“我原以為是我們做錯了什麼,讓周大叔不待見,又去敲了敲旁邊幾戶人家的門,都閉門不見,這樣看來就是針對我們醫館了,當時我還以為是其他醫館使壞,故意讓大家誤會我們。”

“而後,我請巧兒他們幾個訊息靈通的小乞丐去幫我打聽了一番,我則去鎮長家拜訪,鎮長倒是沒有將我趕出去,還請我喝了茶,只是問及醫館和月姑娘你,鎮長就開始打太極,左耳進右耳出,不肯多言,我也沒有多留。”

“我和巧兒約定好了申時三刻在大柳樹下的面攤相見,他們倒是真給我帶回了訊息。”

杏林湊了上來,“師兄,你快接著說啊,什麼訊息,是不是醫館出了什麼事?”

杏侖抬頭默默地看了一眼東裡鹿潭,又看了一眼鯉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才繼續道:“據巧兒和她的同伴打聽回來的訊息,前幾日我們義診,然後免費熬的蔓青汁,出了些問題。”

說著說著,杏侖就低下頭去了,聲音也越發低沉,“巧兒說,鎮上的很多百姓這幾日都來丁氏醫館喝了不要錢的蔓青汁,回去許多人都上吐下瀉,周大叔家那個小兒子平日裡最是活潑好動,昨兒爬到樹上去,突然抽搐從大樹上摔了下來,至今未醒,周大叔本想來丁氏醫館請人出診,但是想到這些天的風言風語就去請了大樹鎮那邊那條街的王大夫。”

“據王大夫診斷,周小朋友是中了毒才會突然陷入昏迷,所以周大叔恨毒了我們,好在有家人攔著,不然......”

“鎮上其他的百姓也不約而同地出現了上吐下瀉的症狀,只是苦於丁大夫生前,多多少少都施恩於他們,不敢上門來鬧,只能躲著我們了。”

東裡鹿潭嗤笑一聲,“這什麼意思?我們做的是善事,這群人不知好歹,倒反過來怪我們了?”

鯉月輕輕地拍了他一下,“不是沒有可能我們好心辦錯了事,無意中害了他們。”

時候不早了,鯉月簡單收拾了一下,讓他們幾個先去睡了,可是這一晚,誰又睡得著呢?

哦,那個沒心沒肺的世家公子睡的最香。

鯉月躺在床上,看著床簾,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一一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答應丁大夫接手醫館,從十河村外搬到了大樹鎮上,醫館重新開門,義診,免費發蔓青汁......

一樁樁,一件件,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坐起身來,朝著藥房跑了過去,一點一點地檢查藥材,有些她分辨不出來有沒有問題的她就找了幾個藥櫃放了進去,把有問題的那些藥材全部都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