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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晨初的朝陽穿過山間薄淡的雲層落在山間,驅散了幾分山谷裡的涼意落到了營帳前跪的女子身上。
文羽詩已經在此處跪了幾個時辰了,昨夜文英回來告訴她,自己的兄長夜裡帶兵追殺季大人,她急忙趕過來的時候,只看見文柏宇的屍首。
她立刻就明白文柏宇為什麼沒有阻止她去找胡嶸,還那麼急匆匆離開,感情他早就有了計劃!
讓她去找胡嶸,是想胡嶸會在胡皎面前保下她。
文羽詩不覺得感動,甚至覺得他自作多情。
明明是被胡嶸話裡的離間裹挾,沒有想清楚就做出如此沖動之舉,害得她如今有口難辯。
她自來瞧不上文柏宇的腦子,和他那個眼高手低的娘一樣,總是覺著自己什麼都知曉了,偏就給她攪出這麼大的亂子。
他必是病急亂投醫了,想去追殺季雲舒,再派人回樂門去查。可他想的太過簡單,不僅沒殺得了人,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文羽詩現下可以說是被文煥和文柏宇兩父子氣的幾欲吐血,她卻不得不提起精神跪在這裡在求胡皎,盡力想法子保下文家的基業來。
直到跪到午時,熱辣的太陽只炙烤著天地,守衛瞧著也是可憐,上來勸:“夫人,殿下此番正在氣頭之上,您不如先回去,等殿下消了氣兒,您再過來。”這些守衛從文羽詩那兒得來的賞銀碎錢不少,多少也會上來獻下殷勤的。
文英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這帳外都是碎石土塊,饒是她們這些練武的跪久了也硌的慌,她一個千金之軀,再跪下去怎麼得了。
看著她顯顯有些支撐不住的嬌軀,也勸道:“夫人,您已經入了瑞王府,就算是文家因此受到牽連,也與您無關,你且放寬心,咱們回去吧。”文英這話也佔理,畢竟文羽詩屬外嫁,文家出事,自然怪不到她頭上,至多會被瑞王厭棄,可好歹算是能保下一條命。
況且老爺自打在娶之後,對小姐也不好,多是將她當成能幫上文柏宇仕途高上的一塊引路磚!
這麼勸,文羽詩也不走,就那麼跪在帳前,薄汗氤氳的額前碎發打了縷,胡皎聽著文英的話帶著戾氣的面色微微被沖淡兩分。
聽那婢子那般說,文羽詩是不知情的?!
胡皎又想起昨夜她跪在自己面前敞露胡嶸對文家的設計,心下的戾氣散了幾分,他看了一眼榻上昏睡的靈溪床頭細心喂著靈溪藥湯的姜旒,神色有些複雜。
這是文家的人兩次選擇刺殺她了,雖說這次是意外,文柏宇也死在了靈溪劍下,可以姜旒的性子也斷然不會再原諒文家。
胡皎思慮了一會兒,還是朝外吩咐道:“帶文夫人進帳吧,”姜旒在聽到胡皎的宣見後看著藥碗裡褐的有些發黑的藥汁,苦澀的藥味順著熱氣撲在鼻息之間。
她的視線逐漸失焦,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
能在這時候,再讓她與文家人共處一室,胡皎還是想繼續保下文家!
她握著瓷匙的手緊了緊,就聽得有一陣窸窣的腳步走進了營帳之中。
文羽詩顫抖著腿越過簾縵,看著屏風後模糊的身影輕咬了咬唇肉。
隨後似是猜到裡頭是誰。原本心中的混亂,逐漸消散理智回攏她輕吸一口氣,直直跪在了胡皎座下:“殿下,臣妾都已經聽說了,沒想到兄長犯下如此大錯,臣妾此來,並不是為兄長開脫,只是不想殿下中了小人的計。”
姜旒隔著屏風將藥碗輕擱在一旁,方才胡皎和她說了胡嶸設了離間計坐山觀虎。連帶樂門文家多半也是被他所煽動,這才留了尾巴讓師叔查到。
現下看來,文家舉家上下,唯獨文羽詩瞧出了這其中的貓膩來,文柏宇卻受了胡嶸的挑撥,沒等回過味兒來就已經死在了靈溪劍下了!
說他冤他卻想出那麼一條毒計,說他不冤也是因為他想出的這條毒計!
胡皎默了半晌,文羽詩的一顆心再次提溜了起來,正想再說什麼,胡皎就淡淡開了口:“這個籌碼,昨夜你就用過了。”文羽詩心頭猛跳,微垂的頭,垂的更低了些。
姜旒隔著屏風瞧得不甚真切,卻能感受到忽然凝滯的氣氛,這是胡皎身上鮮少會出現的氣息。
文羽詩實實在在的打了個寒顫,明白了胡皎話裡的隱晦,她調整了兩息,緩緩抬頭眸色堅毅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