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抿成一線,帶著幾分難得看見的倔強,和姜旒之間的氣氛似乎也有些僵持住,隨即一拂袖回了書房,只留姜旒在簷下站著。

姜旒見他回了書房,心中思慮又重了幾分。

胡皎今日是怎麼了,向來沒有這麼擺臉色的時候,可如今這步棋是不得不走的。

文煥方才進門,旁側的下人上前替他擦去身上沾的雨水。

有聲音自打房中傳來:“快帶父親去換一身衣衫。”文煥一抬頭,只見文羽詩站在他的書房門前,正往他這邊來。

文煥原本自然的面色上斂起一抹肅然。

他一邊用手掃落衣袖上沾染的水珠,用餘光瞧了文羽詩一眼,冷淡道:“女兒家家不待在院子裡,來我書房做什麼?”他眉間的不耐毫不掩飾,心中自然清楚文羽詩來的目的。

今早文柏宇和文煥商議的事情,她聽的一清二楚,如今樂門勢力動蕩,文家也有些壓力,可要籠絡住樂門的勢力,以他們如今的權勢,要對付那些個刺頭兒,又低了些。

是以文柏宇向文煥獻了一計。

文柏宇獻計後,文煥就傳人備馬去了瑞王府,這些她都暗自查清楚了,如今才在這兒等著文煥回來。

文羽侍清麗端莊的面容上沒有絲毫被父親冷落的慌張,依舊是那般落落大方,她走到近前給文煥行了個禮:“我知道父親怪我,可我也是為了文家。”

想要與瑞王府聯姻這事情,本就是文煥的提議,卻因為文柏宇曾為胡嶸辦事的事情敗露,才成了如今這模樣。

她心裡門兒清,所以早就讓文柏宇派人去追殺胡嶸,只是沒想到,父親最後還是將這是怪到了她身上來。

“行了,你來做什麼?”文煥聽她回了這麼一句話,心中也明白與她沒什麼幹系,到底是因為這件事給文家帶來了一堆麻煩事,他有些遷怒。

這麼想著,文煥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有些不自在的捋了捋衣袍,抬眼看向面前的文羽詩。

文羽詩面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臉:“女兒是想知道,殿下可聽了父親獻計?”文煥臉色有些不好,但知道文柏宇對他這個女兒是十分信任,這種事情自然不會瞞著她。

文煥冷臉回答:“這些不是你該問的。”

文羽詩見他似乎想趕人,便也不迂迴了,只硬著頭皮道:“若殿下有意和文家聯合,還請父親讓我去。”現下樂門看似權勢最大的就是他們文家,以她來看瑞王若同意聯姻,必會選文家。

文煥一聽這個就來氣,提聲道:“你是覺得文家上次的教訓還沒吃夠?”那張布滿了細紋的面容上壓著怒色,這次獻計純屬是為了瑞王分憂,其他的他不敢多想。

誰知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然還存有這種想法,一時氣的胸口疼,上次差點害死他兒子還不夠,還敢肖想瑞王納妃。

“父親似乎沒有想過這樂門十五城中,殿下與誰聯合更合適?”文羽詩看似低眉順眼的站在文煥身前,卻沒有半分慌亂之色:“比起那些難以把控的權貴,文家才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文家有把柄捏在瑞王手中,如若抓到胡嶸,胡皎勢必要奉旨回京,到時樂門可就更難掌控了。比起那些不可控的因素,文家可是要省心太多了。

文羽詩的話讓文煥心頭直跳,他就算渴望權勢,也不是如今這種時候,他們才在瑞王腳下跌了個跟頭,如今可不敢再動作。

他怒罵:“文羽詩,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和你生母簡直是一模一樣。不過我提醒你少耍小聰明,如若連累文家,我可不會顧什麼父女情分。”

聽到文煥提自己的母親,文羽詩唇角的笑意有一瞬的僵硬卻也是很快掩蓋過去:“父親若是憂慮殿下多心送個不打緊的女眷,就是在斷送文家的前途。”

文羽詩這句話倒是讓文煥沉默了下來,若瑞王真選文家聯合,他確實是這麼打算的,只是體檢文羽詩說斷送文家的前途,他就想再聽一聽文羽詩後頭的話。

文羽詩見他犯了猶豫,一咬牙,直接捅破了那層窗戶紙:“父親,二皇子已然敗勢,瑞王殿下又被召回京城,文家已經沒得選了!”

文煥明顯是被文羽詩說的信服了,只是一嘆氣有些嘴硬道:“我讓你不要耍小聰明你不聽,那邊可還是有個陸家呢”陸家和文家向來是死對頭,明裡暗裡都有些不對付,權勢可謂與文家相當。

難說瑞王會為了制衡選擇陸家女也不一定。

文羽詩一愣,清麗的面容沒什麼表情,眸色卻冷沉:是了,倒忘了還有個陸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