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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床榻上的少年面無血色,小麥色的肌膚在呈現出一種略帶病態的黃,謝錦書坐在床榻邊接過侍女遞來的溫熱巾帕替謝旻擦著幹裂的唇。
“將軍,季大人來了。”婢女站在簾縵外稟報,謝錦書看了一眼榻上的謝旻,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快請。”說著在水盆中淨了手,起身相迎。
姜旒聽到婢女稟報也是一愣,她現在用著自己在姜國時的名字,被人叫起來,其實也並不大習慣。
但是姜旒這個名字暫時是用不了了,除了身邊極親近的人知道,暫時就只能用季雲舒這個名字。
父母哥哥不在,連國家都不複存在了,這個名字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季大人,您怎麼來了?”謝錦書將手裡的巾帕放回婢女的託盤之中,姜旒看了一眼榻上的謝旻,有婢女正給謝旻喂著水。
“我和文大人一起來看看謝小將軍,他好些了麼?”姜旒笑看著謝錦書,文非也自打門外進了屋中,看著謝錦書的眼神有些閃躲,謝錦書頷首算是和文非打過招呼。
隨即就別開眼不再看他,回姜旒道:“好多了,今早還出去溜達了一圈,這會兒倒是睡著了。”
自從城上那日之後,兩人之間就彷彿多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這麼些日子了文非只在謝錦書不在時來看過謝旻幾次,今日恰好季大人要來,他也許多天沒看見謝錦書了,便就跟著來了。
姜旒看出了二人之間那股微妙的氣氛,看著兩人的眼神充滿了探究之意:“二位,我們不如去廳中,坐下說話?”
謝錦書立馬反應過來,略帶英氣的面容之上浮漫上一絲不自然。忙將二人引到外屋:“快請坐。”說著吩咐簾外的婢女沏茶。
姜旒的目光略過謝錦書的手,有些厚繭瞧起來卻是細滑了些,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心中也不由的有些開心:“謝將軍,瑞王殿下今日在王府慶功擺宴,我特來送帖子。”
觸及姜旒朝她投過來的目光,謝錦書睫毛微顫,漾在唇邊的笑意有些僵住,不好意思的朝姜旒道:“季大人,我原本就是借了劉穩的名號才得以力掌三軍,可如今我恢複了女子之身,便不好再出入那些地方了。”
“那謝將軍你,不是更該自豪麼?”姜旒有些疑惑的看向她:“你一個女子,就算是被劉穩牽制依舊能拿這麼些軍功。”謝錦書端著茶杯的手一時頓住。
指腹滑過描著金釉的青花瓷杯,目光猛然看向姜旒。
她原以為這個人留下她,不過是動了惻隱之心,可如今她才從那雙澄澈的眼中,看出一絲欣賞來,心頭不禁猛跳,有些不好意思的端起茶來淺押一口。
似乎想借此壓住心底那絲歡喜來:“季大人謬贊了,我自小跟著父親習武,從小便是武痴,是多虧了文非先生替我出謀劃策。”
文非笑著道:“哪裡全是我,姑娘是不是忘了,若不是你一招調虎離山,興許我們早就被季大人他們在源城外捉住了。”
姜旒聞言,神情微舒,唇邊浮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我那時也沒想到,鼎鼎大名的‘邶軍神兵’會是這樣一位奇女子。”
神兵?
謝錦書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她在邶國還有這麼高的稱贊,下意識的抱拳道:“季大人謬贊,某不才,會些拳腳功夫,承蒙大人如此看重。”
姜旒看著她如此鄭重的模樣,只垂眼抿了口茶,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如若謝錦書當年沒有嫁給劉穩,就不必困於閨閣,若謝家沒有被邶帝清算,那謝錦書更不用為了謝家過得這麼苦。
可這一切卻都發生了,就像她也失去了自己的父母親人,失去了自己的國家。當年的姜國太弱了,外有群狼環繞,又內鬥嚴峻,除了被邊國吞併,已無法挽救。
才入璧琰閣時,師父為她取名姜旒。
姜國的姜,冕旒的旒。師父說,她生來就是為了取晉帝的項上人頭。
可到如今,姜旒知道天下一統,這是大勢所趨,這個天下終究是勝者為王。
姜旒的心情十分複雜,看著謝錦書的眼神卻十分堅定。既然無法在這吃人的時代獨善其身,那就只能拋開一切,奮力一搏:“謝將軍,您,實至名歸。”
曾經劉穩的將軍府已經被瑞王胡皎賜給了謝錦書,封謝錦書為‘天策上將’,封賞無數,比昔日的左將軍更要威武。
姜旒出門時,倒是大大鬆了一口氣,源城的事情,到算是告一段落了,她心中不免鬆快許多,正想討個清閑找個清靜去處。
一抬眼就見馬上的身披銀絲雲紋墨狐大氅的青年,墨發如藻,張揚不羈,旁側的侍卒見姜旒自打將軍府出來,都不約而同的淡淡鬆了口氣。
方才這位到的時候,便不讓他們進去通傳,說是在門外等季大人,不巧姜旒剛才進門,足足讓這位在這兒等了一炷香,將軍府門前的侍卒皆不敢往那邊多看一眼。
這會兒季大人總算是出來了,眾人只覺壓力備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