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蕭斛沒有接她遞過來的木盒,再次出聲:“戰場上明槍暗箭,有些防護總歸好些。”姜旒聽他這麼一說也是,她先穿著,等會救師叔出來,可以給他穿上!

說著姜旒就開始解手上的護腕。

蕭斛看著他白皙的脖頸上那顆細小的黑痣,眉頭突突直跳,盔下的耳廓微爬上紅暈,立馬指向前方的樹林:“去那邊換。”語氣也不自覺的有些嚴肅。

姜旒毫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解了身上輕甲丟到他懷裡:“拿著。”馬背上有些顛,衣裳掉到地上了也不好撿,正巧旁邊有個蕭斛,能幫她拿著。

護腕,輕甲,腰帶,一件件丟到了蕭斛懷裡,蕭斛的耳尖越來越紅,後頭的幾位將軍副將謀臣,都看的是瞠目結舌,看著蕭斛,又偷眼去看姜旒。

見自家君侯一雙冷眼回頭掃了一眼,頓時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前面,導致有的將軍騎著的馬兒頭,已經啃上了前面人的馬腚。

“那邊有樹林!”蕭斛鴉羽般的長睫微顫幾下,看著姜旒還是毫不在意的褪下外袍,催馬擋在了她身後,蕭斛看她脫得只剩一件白色裘衣太陽穴突突的跳。

“這有什麼,我不是還穿著!”姜旒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當年她還沒成為璧琰閣正式的殺手之前,條件可比現在艱苦多了。

她不過就在裡衣外頭套上一件金絲甲,又不是要脫光了才行,果然晉國人就是這麼大驚小怪。

這麼一個小插曲很快過去,蕭斛帶著軍馬到達源城西門外設伏,看著高聳的城門,一眾人都面色凝重,西城難攻,城樓高聳四面沒什麼遮擋物。

蕭斛只點了五千精兵來攻西門,那就只能是智取。

“君侯一切都準備好了。”遠處跑來一名小校,指著不遠處搭好的機關,姜旒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目光一縮。

姜旒神色有些凝重,看向蕭斛:“你要火攻西門?”她一直聽說蕭斛此人手段狠辣,這火攻實在是太過殘忍。

“對。”蕭斛的目光留在旁側的地圖之上,淡淡回應姜旒,她思索了一陣才道:“我有暗線在劉穩營中……”

“本侯知道,是仲吾先生?”修長有力的手指撿起地上那牛皮製的佈防圖捲起,目光這才看向姜旒。

姜旒點頭,看著譙樓上巡視的衛兵,此時晉軍的機關已經架好,譙樓上頭的邶軍忙做一團,哪裡知道晉軍會突然偷襲。

姜旒剛要起身:“我要去救他。”蕭斛有力的大掌一把握住姜旒的肩頭,眼神莫名讓人安心:“不急,等等看。”

“去喊話,給他們一次機會。”蕭斛微微側頭吩咐身後的小校,小校得令,一溜煙回到了陣前喊道:“上面的邶軍聽著,若不開城歸降,我軍就要火燒你西門了!”

城樓上守門的軍校看著陣前的晉軍以及投火球的機關一時間人心惶惶,立即派人去請了劉穩。

楊訪一聽晉軍突襲,心中一緊,忙問道:“何人領的軍?”那侍卒咬牙答:“稟先生,是晉軍鎮南侯,蕭斛。”楊訪一僵,‘啪’一聲坐回凳上,旁側的劉穩聽說過蕭斛此人殺人如麻,用計其毒,也是嚇得滿頭細汗!

“將軍,晉軍喊話若我們不開城歸降,就要火攻我西門!”小校一咬牙說完,已經是淚流滿面。

劉穩嚇得心肝一顫:“什麼?!”跌回了椅上,這麼一轉眼珠,忙看向旁側的楊訪:“楊主簿,您說這怎麼是好?”劉穩抬袖拭了拭額前的細汗,一臉焦灼的看著劉穩。

楊訪聽劉穩這麼一問,頓時回過了魂來,穩穩心神問道:“那位怎麼樣了?”旁側一侍卒知道他問的是謝將軍,忙答道:“還昏迷在床,沒有轉醒。”

楊訪又道:“快去將仲吾……”說請好像不合適,楊訪繼續道:“將仲吾先生帶過來!”侍卒應了聲是,立馬去找仲吾。

“謝旻小將軍在何處?”劉穩也急中生智,想起一個人來,下頭的小校答:“南門有晉軍罵戰,文非先生和謝旻小將軍在南門應敵呢!”

劉穩忙不疊點頭:“好好好,讓謝旻務必守住城門,你去,讓他調兵支援西門!”旁側的楊訪一愣,南門那邊只有三千兵馬,如若調走,只怕有變。

可如今卻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誰都沒想到晉軍會忽然攻城。

“報,楊主簿,仲吾先生不見了!”方才去請仲吾的小校急匆匆來稟,楊訪一聽,端在手裡的杯盞滑落碎了一地。仲吾不在,那他保命的籌碼就沒有了。

楊訪一時失了態:“找,帶人去找,翻遍軍營也要將仲吾給我找出來!”小校看著楊訪這樣子嚇出一身冷汗,見他絲毫沒了往日那儒雅的模樣,只接了令連滾帶爬出了營帳。

劉穩軍中亂做一團,他不時到神像下面點香拜求,只望這次晉軍能退回樂門去!

他開始後悔前些天沒有聽文非進言派人去偷襲樂門。如今晉軍來攻城一切都是晚了。

楊訪看著劉穩還在燒香拜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會兒不去守西門,還在這兒拜拜拜,拜什麼呢拜!

楊訪心中一計閃過,忽然冷靜下來,藉著劉穩插香的功夫立馬起身走出了營帳,他若放鎮南侯進城,說不定自己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