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霏?真是好聽的名字。”修剪得圓潤的指甲輕輕撩起沈曼雲鬢邊的碎發。

原先在祭壇裡遇到的小女孩留在了沈曼雲身邊,她的指甲已經不用被刻意磨成銳意攻擊的形狀。

“我從小就沒有名字,連霏——大司禮……你能給我起一個名字嗎?”她問。

沈曼雲看著鏡中的自己愣了愣,她說:“我不太會起名字。”

“你和我從一個地方出來,就隨我姓叫連意,好嗎?”她柔聲問女孩。

女孩點了點頭。

連意低頭去看沈曼雲腕間的傷痕,她輕輕嘆氣,這疤痕留在沈曼雲的身上,再也修複不好了。

她也一樣,她們的腕間都有一樣的傷痕,這代表她們的來處,曾經他們都是那場邪惡祭祀的犧牲品。

所以,當洛朝王室那邊傳來要準備新一批祭品的時候,沈曼雲拒絕了王室那邊的要求。

那時候她還不懂朝堂權謀,天真地以為自己掌握了司禮監就能與皇權對抗。

當晚,刺客潛入司禮監。

沈曼雲聽到午夜裡幾道銳器相擊聲響起,殿外門上揚起飛濺的鮮血。

她奔向門外,看到跟隨在她身邊的連意身死,心口正中插著一把銘刻皇室印鑒的匕首。

這是明晃晃的警告,他們奈何不了已經是修煉者的沈曼雲,卻可以輕易奪走她身邊人的性命。

沈曼雲從觀星臺上跳了下去。

死亡的疼痛已經不算什麼,她掌握了建木的規則,選擇回溯去改變這一切。

建木的眼睛對她說:“好久不見。”

“這次又被誰殺了嗎?”眼睛問她。

“身邊的人死了。”沈曼雲回答。

她疲倦地靠在聖臺上。

現在,她還記得在遙遠的無妄城有一個自己要救下的人,她和他在那裡度過了一段漫長的、安寧的時光。

燕飛光……現在她連自己名字都忘記了,卻還記得他。

“你會再忘記一點回憶。”眼睛提醒她,“就這樣草率地揮霍你寶貴的記憶嗎?”

沈曼雲的長睫垂了下來,她低頭看著自己腕上的刀痕:“可是,她和他都是一樣的生命。”

“如果那天在祭壇上她沒有幫我填滿另一半血池,我又如何能進入祭壇內部從而掌控它呢?”

“燕飛光也會救他身邊的人呀。”沈曼雲的聲音很輕,她想起燕飛光滴在星闌胸口的那幾滴鮮血。

沈曼雲開始思考自己該如何對皇權抗衡,這對她來說又是新的挑戰。

身邊的人許多次因為她的失誤而被皇室報複,或是死亡,或是身中酷刑。

在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之後,沈曼雲成功掌握了皇室的大半勢力,讓司禮監在洛都有了真正的話語權。

她再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皇室那邊已經不會對她造成威脅了。

在這段時間裡,連意已經不再是跟在她身邊的侍女。

在沈曼雲教給她自保的法術之後,她成為她麾下的左膀右臂。

沈曼雲也一直在尋找燕飛光的蹤跡,但是,她找不到無妄城,也找不到任何與燕飛光有關的線索。

原本無妄城的所在地在地圖上被抹去了,它不在洛都的版圖之內,就算她現在是洛都的大司禮,也無法觸碰這塊禁忌。

她在自己的房間裡,將地圖上屬於無妄城的地方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