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之三人趕了個早,在這條街上嘗了嘗當地特色的胡荽餅,蕭玉只簡單吃了兩口,就再也不願吃了。

沈意之笑她那一點點屋企血統還是個假的。

蕭玉湊到沈意之身邊撒嬌,“我身上流的是雁北的血。”

沈意之身體僵了僵,沒有回應她這句話。

雲霜適時轉移話題,“小姐,我們一會先去買送去京都的禮物吧,再去煉將軍那裡,可以請他幫忙託人送回去。”

“嗯。”沈意之點點頭,莞爾一笑,“或許,他也有想要送的東西,可以藉著我們的由頭,送去京都。”

雲霜也嬉笑著,“煉將軍對二小姐也是用情至深,只是有緣無分。”

“哪有那麼多緣分啊,也都是事在人為。”

雲霜與沈意之待在一起久了,她曉得沈意之的意思,只嘆了一聲,道:“但在感情上來說,即便是人為,對方若無意,諒你再努力,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沈意之思緒飄走,她知道蕭勿的意,他如此地位,當日自己在聖駕之前求旨賜婚時,如果不願娶她,誰也不能強迫蕭勿的。蕭勿沒有拒絕,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你這丫頭,沒成過婚的倒還這麼多感悟。”沈意之回過神來,發現雲霜是在說自己,嗔怪地在她臂膀上拍了下。

“娘親,你想爹爹嗎?”蕭玉彷彿也聽懂了兩人間的對話,扭過頭來問沈意之。

沈意之張了張口,就聽蕭玉又道:“我想爹爹了,我還想念在爹爹面前時,整日都很放鬆的娘親。”

她還不知自己一口一個的爹爹是自己真正的殺母仇人,沈意之難以抑制的窒息又湧了上來。

突然蕭玉的小手又攥了攥沈意之的手指,軟糯輕聲:“娘每夜都會入我夢中來,她叫我一定要好好聽爹爹孃親的話,也要勸你們不要吵架,更重要的是,無論發生了什麼,娘親一定要信任爹爹。”

沈意之揉了揉蕭玉腦袋,她並不相信這些,寵溺地笑笑,問道:“那有沒有告訴你,不要挑食?”

蕭玉一聽立馬嘟起嘴,看了眼一邊的胡荽餅,掙紮了半晌,還是不願吃。

雲霜看蕭玉確實不願吃,便朝店裡招了招手,“小二,來一塊豆沙餅吧。”

“好嘞,一塊豆沙餅。”店家熟練地將餅盛到小盤中端上來,熱情道:“這塊餅當我送給孩子吃的,今天心情好,孩子多吃些。”

店家是個看上去不滿三十歲的小夥子,滿臉喜氣洋洋的,叫路人看了都掃去陰霾,雲霜多嘴問了一句,“店家何事如此開心啊?”

他嘿嘿笑了兩聲,道:“不知官兵發了什麼善心,把我那屋啟妻子放回來了,一家團聚,能不開心嘛。”

“阿木,別聊了,快來看這個餅,好像糊了。”殿內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操著一口不是很流利的大鄴話,接著,這女子就跑了出來。

女子手裡舉著一個夾子,夾子上夾著一塊斑駁焦黑的餅。

店家忙擦了擦手迎了上去,“哎呀,跟你說了我來,你去一邊看你的書去,湊什麼熱鬧。”

那女子看著沈意之卻愣了一瞬,把手裡的夾子和黑餅都丟給了店家,跑到沈意之面前,她將手掩在胸前,微微彎腰,行了個規範的屋啟之禮。

“姑娘沒有吹牛,說到做到了,我阿姍娜雖然那日沒有承諾什麼,但今後,我們這個小店裡,姑娘可以隨時來吃飯,我不收錢。”

沈意之想起來了,這個阿姍娜便是那日在牢中與她搭話的女子。

她並不知雁北王是何時將人放出來的,不敢邀這個功,但阿姍娜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非常熱情地拉了店家過來,對沈意之三人介紹道:“這是我夫君阿木,是大鄴人,我跟著他定居在白馬道的。”

她又轉頭對阿木道:“我不知道那日如果沒有這個姑娘救我們的話,我會不會死掉,最好的結果就是被送回屋啟,但我不想回去,我的家就在這裡。”

阿木一聽是沈意之救了他妻子,兩眼放著欣喜的光,忙拉著妻子硬要跪下來給沈意之磕兩個。

這裡的人不同京都,沈意之來這裡幾日也算稍微瞭解了些,他們相較京都的人更淳樸耿直,她也努力適應著他們的行為,用坦然灑脫的思想去理解這些人。

沈意之手上用了些力氣,將兩人拉住,阻止阿木用大鄴的禮法行跪拜大禮。

“也算不上是我救的你們,我只是對煉將軍提了一句,你們應謝的人是他。”

“該的該的,姑娘不妨進裡面來聊,外面實在冷。”阿姍娜還沾著麵粉的手抓著沈意之的手臂就向屋裡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