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聽完以後,就低下了頭,沈意之一直看著她,發現她低下頭去,掉了幾滴眼淚。

以前,她從來不需要去外面看大夫的,她自己的娘就是大夫。

沈意之將她抱進了懷裡,輕聲哄著:“我也是第一次當娘,你也是第一次當別人的孩子。”

“你很想她,我也很想她。”

“今後我們慢慢培養感情,我會盡快學會怎麼照顧你,你有哪裡不舒服,不滿意,就告訴我,好嗎?”

蕭玉毛茸茸的小腦袋在沈意之懷中點了點,又伸出兩條小胳膊來抱著沈意之。

沈意之把她的手放回來,揣進懷裡,“冷,娘給你暖暖。”

外面的打砸吵鬧聲漸漸小了,但雲霜還沒回來,沈意之有些擔心。

她將蕭玉抱到床上去,用被子好生裹住了她,叮囑道:“阿玉,你如果睡不著,就在床上玩,哪裡也不要去,我去看看雲霜。”

蕭玉睜著大眼望沈意之,乖巧點頭。

她正要出去,門口傳來了響動。

“鎮守,這裡面真不是屋啟人。”這是那名店小二的聲音。

“哼,把門開啟!”

沈意之心道不好,她怕是京都熟人,便將臉蒙了起來,未免人闖進來看見了蕭玉,她只得自己出了房門。

門外烏央央的人群穿著兵服,在這個漆黑的小院中舉著火把,照得亮堂。

沈意之看見了這群官兵將雲霜綁了起來,還堵住了口,還沒來得及講話,這群人就蠻不講理地將沈意之也一併綁走。

“你們做什麼?”沈意之開口便是京都人的口音。

那馬背上的鎮守來了勁,“喲,兩個了,安插在京都的屋啟人,藏得夠深啊,給她堵上!”

沈意之的口中也被塞了一塊不知塞過多少人口中的破布,臭得她險些幹嘔,沒等她嘔出聲,就和雲霜一起被帶上了車,沒過多久,人就被帶到了一處關押屋啟人的地方。

這些人的穿著都和她們差不多,麻衣布裙,極其不顯眼,他們安安靜靜蹲在角落,見到又有人進來,才有人講了兩句屋啟話,沈意之她們聽不懂的。

她們口中的髒布被取出來,雲霜隔著牢房門抓著官兵的手道:“官爺,我們真的不是屋啟人,我們從京都來的,身上有牒文的。”

官兵笑了笑,扒開雲霜的手,“我知道你們是從京都來的,恐怕是在京都待了不少年份吧,滿口都是京都方言,你這樣的屋啟人,比他們都罪加一等!”

他冷笑一聲,離開了。

“不是屋啟人?那為何抓你們?”身邊一個屋啟人用著蹩腳的官話問道。

沈意之也不知,她看向雲霜,雲霜嘆了口氣,“小刀被他們拿走了。”

那小刀的紋樣確實是屋啟人用的,若真是這樣,那她們真難以洗清了。

“哎,等死吧。這些都是從雁北來的人,雁北王最是心狠手辣,我們這群無辜的屋啟人,只有等死了。”

沈意之說不上對屋啟人有多憎恨,不管是因為兩國交戰還是如何,百姓最是無辜,她還是冷眼道:“若是你們不曾作惡,自是能放你們回家的。”

身後有男人嗤笑道:“我們只是來做生意的,能做什麼惡?我這輩子最大的惡,就是前幾日賣的馬刀狠狠宰了那人一筆,誰想到就為了多賺點錢,連命都要搭進去了。”

“既是如此,又怎會不分青紅皂白要殺你們?”雲霜不解。

男人仍滿眼嘲笑:“他們若是分青紅皂白,你們又怎麼會進來?”

沈意之不再講話了,現在沒有人看守牢房,她們叫破喉嚨也沒有用。她便也尋了個角落,坐了下來,開始想著對策。

蕭玉一人在客棧,剛才那位店小二看上去不太像好人,但在最後關頭仍願意出口護著她們,想必應該會替她好生照料蕭玉。

只是也不敢將希望寄託,此時若是蕭玉被人販子擄走,在這三地交界的境內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危險。

“這裡什麼時候會來人?”沈意之問那屋啟男子。

男子看了她一眼,不理會,閉上了眼。

身邊方才講話的女子回答她:“下一次再抓人進來時,就有人來了。”

雲霜突然想到什麼,眼裡放光,道:“小姐,既然是雁北來的人,那如果我們能見到雁北王就好了。”

“你們能見到雁北王?可笑,腦袋裝在兜子裡過去見吧。”那男子又開口道。

“你這破嘴漢子,說話這麼難聽呢?”雲霜站起了身,氣勢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