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都說了我是攝政王府的人!還不快放了我!”

沈意之跟過來時,府尹的衙役正扭著少女出了衙門,少女瞪了眼沈意之,鼻孔朝著她哼一口氣,傲慢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你是什麼人?報上家門,回頭叫我哥哥蕭勿給你好果子吃!”

沈意之這才近距離瞧這少女,雁北人的長相是大氣豔麗的,姑娘眼睛深邃明亮,睫毛長地像輕羽,倒與沈意之是地北天南的兩種人。

只是太過年輕,雁北養出來的都是灑脫的直性子,當年的蕭勿也是這樣,但好在那時身邊有個太子殿下。

見沈意之從馬車上下來,京兆少尹從門內急急步出,手中捧了個令牌,呈給沈意之瞧,一臉尷尬:“王妃,此人確是王府之人。”

“哦!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蕭勿哥哥那個病秧子夫人啊。”少女打量了沈意之後,神色更囂張了。

沈意之沒理會她,看向少尹手中的令牌,只消草草一瞥便知這令牌是蕭勿身上的,當即伸手接過放入自己荷包裡,瞧著那雙手叉腰目中無人的雁北女孩,對少尹客氣道:“既如此,勞煩大人了,我這便將人帶回去,以家法處置。”

“你憑什麼?”剛從府衙被提出來的少女,此時又被從沈意之身後出來的府兵押著。

她今日只是出門逛逛而已,就被人提過來提過去,等蕭勿回來,她非得好好告狀才是。

先前她在雁北時,聽聞蕭勿娶親,本就心裡不舒服,阿孃說京都的人心眼都多,今日一見,蕭勿的這個夫人,果真不是省油的燈,她不禁心疼起蕭勿的處境。

“先把她關起來,守好了。”沈意之對府兵交代過後,不再耽擱,繼續往城郊趕去。

只聽身後少女大著嗓門:“哎!哎!你輕點!連你也不認得我嗎?”

聽雪樓是城邊一間不起眼的金銀飾物店鋪。

但卻是許多達官顯貴都知道,卻從不擺在明面上說的地方,他們通常會到這裡來尋死侍,又或是殺手。

如萬年玄鐵般深沉的玄色寶座上,雕刻著赤嘴獠牙的兕虎猛獸,一隱在光線之後的稚嫩青年翹著腿,歪躺在裡面,手中還把玩著一隻精巧的匕首,說出的話,卻森寒陣陣:“你說這次的僱主要我們殺誰?”

面前跪地的黑衣男子再次鄭重地對座上人道:“攝政王妃,沈意之。”

黑暗中的青年沉寂片刻,手中泛著寒光的匕首對映出他冰冷的眸,對下面的人淡淡道了聲:“知道了,下去吧。”

蕭勿回到府裡,被院中的吵嚷鬧得頭疼,下人說是珍珠小姐回來了,但被夫人的人關了起來。

蕭勿表情極其不耐煩,跟著下人到了一間門前,裡面的大吼大叫炸得人耳膜疼。

“你就是個潑婦!阿孃說得對,京都人果然沒幾個好東西,什麼沈千金什麼王千金的,心眼子多得跟阿黃咬的馬蜂窩似的,可憐我蕭勿哥哥還把你當個寶。”

“白珍珠!”蕭勿言辭厲色。

裡面的白珍珠聽見蕭勿的聲音,立馬趴在門口大力拍著門:“蕭勿哥哥,你回來啦,快放我出去,你那個夫人好生潑辣,居然要把我送官,還好有你給我的令牌,但是她居然又把我關起來了,蕭勿哥哥快放我出去,我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白珍珠,不要忘記你自己的身份,我的夫人,說到底也是你的主子,她就是打死你,那也是該的。”

“蕭勿哥哥,你……”白珍珠一聽,委屈上頭:“你答應過姐姐要保護好我的。”

“前提是你不許冒犯我的夫人!”蕭勿冷著眼,交代看守她的侍衛:“聽夫人安排。”

這些侍衛是他交給沈意之支配的,沈意之說的話,就是他的意思,侍衛當即恭敬道:“是。”

到了感恩寺門前,沈意之抬頭望向那從矮小院牆中伸出來梔子樹,開滿了雪白可愛的梔子花。

她似乎在遙遠的記憶中也見過此等光景,午後陽光灑滿整棵茂密花樹,寧靜古樸。

門前幹淨的石磚路上還點綴上了些許小白花瓣,讓這漆紅廟門顯得溫馨,不那麼嚴肅。

雲霜安置好馬兒後,上前去叫門。

感恩寺是清修之地,鮮少人上門敬香,等了一陣子才聽見門內傳來“噠噠”跑步的腳步聲。

一稚嫩小和尚來開了門,道了一句偈語後問道:“來人可是攝政王妃?”

沈意之心下一驚,上前微微低頭,雙手合十行禮,答道:“小師傅,正是沈氏前來拜訪,還望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