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順被顧煥興趕走了,他能讓丁大順當著他面給魏喜獻殷勤才怪。丁大順一走, 他就跑去給土地施肥, 馬上到飯點,盧曉雨和軍子快過來找他們一起上山吃飯。

魏喜就在田坎上坐著捧著她那搪瓷盅子, 把臉蓋住小口小口嘬著水。

她其實怪別扭的,她很少受人恩惠, 之前雖然處在男人堆裡, 但那些傭兵連人都稱不上,皆是吐著信子的毒蛇監視著魏喜的一舉一動。

魏喜只求他們不在背後插兩刀就謝天謝地了。

她享受互幫互助還是在上大學,都是一個警隊的哥們兒, 相互幫助也很正常。可顧煥興是不同的。

魏喜從杯沿抬起眼眸, 偷偷注視著顧煥興。這只紙老虎幹活還挺賣力, 他只有在認真做事的時候最安靜。

這會兒他剛直起腰, 濕漉漉的發尖低著汗水, 順著他麥色的脖頸流淌而下, 和村上的莊稼漢一樣,紮起褲腳, 勁瘦的小腿被汗水勾勒出線條, 緊繃而有力度。

他收緊下頜,眉峰緊皺, 大概是覺得汗水漬著面板難受,揪著腹部的汗衫,埋下脖頸,粗魯地搓搓他的整顆頭, 也不管什麼發型不發型,反正就一短茬刺頭。

魏喜的視線裡,他警惕地側過頭,和魏喜的眼神交織在一塊。很快,他那種煩躁就消失了,噙著他慣有的壞笑,懶洋洋地問:“魏同志,你看我多久了?”

“沒有。”魏喜錯開眼神,甕聲甕氣埋在搪瓷杯裡說。

男人卻不打算放過魏喜,活也幹完了,他一屁股就挨在魏喜身旁坐下,魏喜靠邊挪了挪,把搪瓷盅放在地上。

“你剛才在看我?”

“沒有。”

“你看我多久了?”

魏喜又喝了口水,扯開話題,“歇會兒吧,然後上山吃飯。”

顧煥興口渴得慌,看著魏喜水潤潤的唇,就更加口渴,他撇開頭,難得沒有再繼續問魏喜。

顧煥興得意想:魏喜要看就使勁看,誰叫他長得俊。

他們就這樣安靜坐著,魏喜也沒側過頭,而是把目光放在遠處勞作的村民。

這兩人的背後赫然站著一火冒三丈的人影,他怒沉著眉毛,眼眸裡燒著熊熊妒火,想過去揍那撬牆角的顧煥興,卻害怕打不過而駐足在原地。

羅洋站在對面田坎看了一會兒,魏喜安安靜靜坐在田坎上,就像當初和他相處的乖順溫柔,可現在這種溫柔屬於另外一男人。

他疾步走過去,來勢洶洶地出現在魏喜眼前,態度強硬,也不考慮魏喜是否同意。

“魏喜同志,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我有事情要跟你談談。”

二人都被這不速之客嚇了一跳,雙雙抬起頭看羅洋。

魏喜愣了一下,她在想羅洋是從哪個地方躥出來的,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她走神走得太厲害了。

羅洋站在原地揪著拳頭,兩個人排外的眼神讓他覺得很難堪。

他的臉色逐漸變青,好在魏喜撐起身子,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印,說了句沒問題。

魏喜也想跟羅洋說清楚,以後不要再找上她。反正想太多這句話是羅洋說的,既然已經是開口否認關系,那就沒必要維持下去。

她打算跟這人好言好語斷掉關系,這畢竟是原主曾經喜歡的白月光,再怎麼不好,也曾有過一段甜蜜回憶,魏喜自然希望替她做到好聚好散。

魏喜指著遠處一小柏樹下,就和羅洋走了過去。

顧煥興不悅地皺著眉毛,他想阻止,又怕女人覺得他煩。

一走遠,羅洋就忍不住扳過魏喜的肩膀,魏喜啪地一下將羅洋的手拍下,她冷淡說:“羅洋同志,有話就說,別動手動腳。”

羅洋哪裡受到魏喜這等冷處理,心裡心酸極了,他柔和下嗓音,用溫柔打動魏喜,“你還在生我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