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秘密

方白石站在喜樂山莊門口，正猶豫要不要進去。他很不想來到這個地方，因為他很瞧不起曹義那種人。

明明是武林世家，卻做起了商賈。偏偏這樣的人富可敵國，還能封侯做官，地位遠遠高於方白石這個憑著一刀一劍拼出來的人。方白石對此很是鬱悶。

但他心裡始終被柳東泉和陳奧口中那個秘密填滿了。方白石從陳奧口中得知曹義也知道這件事，而柳東泉死了，顯然只能來問曹義了。

他咬了咬牙，邁步進門。莫長老早就得到了手下的報告，一見方白石進門，立刻迎了上來，滿臉堆笑，說道：“方大人也有空光臨敝山莊啊！”

方白石沉著臉，揮了揮手，問道：“你家莊主呢？”

莫長老笑道：“方大人，喜樂山莊上下都是守法良民，合法經營。您要是有什麼公事，恐怕找到這裡是找錯了地方了！在下奉勸您還是到別處去查，以免耽誤了時間！”

喜樂山莊剛剛建立的時候，方白石曾經派人來查過，使得曹義的秘密計劃受到了很大的沖擊。其實這也不是方白石有意針對他們，而是每一位朝廷大臣都在皇城司的監管之內。曹義搞這麼大的動作，在京城産生這麼大的影響，方白石自然要好好調查一番。

方白石知道莫長老必然還記著那次的不快，也不多解釋，說道：“我找你家莊主有點私事……”

話音未落，曹義身著蜀錦長衫，施施然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笑道：“方大人造訪，令喜樂山莊蓬蓽生輝啊！方大人請！”

他說著，將方白石領向百味樓。曹義畢竟對方白石心存忌憚，絕不可能把他領到山腰的小院。兩人進了百味樓最高層的雅間，曹義朝身後跟來的莫長老等人看了一眼，冷笑道：“曹侯爺，在下孤身前來，難道侯爺在自己的地盤上，還有什麼忌憚麼？”

曹義一聽，知道方白石是有話要單獨對自己說。他揮了揮手，示意莫長老退下，口上卻說：“方大人武功高強，敝人怎麼能與大人相提並論？”

方白石哼了哼，進屋與曹義對面坐下。使女端來香茗，出去時將門關好。曹義這才笑道：“我已經吩咐過了，沒有我的命令，絕不會有人前來打擾。方大人有什麼話，現在就可以說了吧？”

方白石開門見山地問道：“曹侯爺，我來此只是想知道一件事，還請侯爺能夠如實告知。”

曹義眉頭一皺，笑道：“方大人掌管皇城司，居然還有事情需要問我？”

方白石沒有理會他的冷嘲熱諷，繼續問道：“陳奧和柳東泉都知道一個秘密，到底是什麼？”

曹義面色一變，立刻就知道方白石說的秘密，肯定就是指的趙菱的身世。曹義並不想造反，所以這件事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但他知道，這個秘密一旦被人知道了，陳奧肯定就要有殺身之禍。

曹義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陳奧身上試驗自己煉制的“毒品”。他可不希望方白石或者其他什麼人冒出來破壞了他的計劃。

於是曹義微笑道：“方大人說什麼，在下一點都沒聽懂。”

方白石沉聲道：“曹侯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要是沒有十足了把握，也不會貿然登門。”

曹義抱著雙手，笑道：“方大人，這個秘密是你從柳東泉那裡得知的，你何必舍近求遠，跑來問我？”

方白石心想，要是柳東泉還能開得了口，我何必來問你？

他嘆了口氣，說道：“柳東泉已經在獄中咬舌自盡了。曹侯爺，我專程來向您請教，正是擔心這個秘密會對朝廷不利。侯爺，您也是在朝為官，應該能體會我的苦心吧？”

曹義面帶笑意看著方白石演戲，笑道：“方大人的意思是，陳奧會對朝廷不利？沒有這麼誇張吧？”

方白石道：“侯爺長住山莊，想必對朝中的事情不太瞭解。陳奧自稱武林盟主，不知用什麼辦法取得了陛下的寵信，如今儼然已經是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了。若是這樣的人心懷鬼胎，想要有什麼不利陛下的舉動，豈不是危險？我責無旁貸，必然要好好調查他的。況且……侯爺，您也是出身武林，難道就不擔心陳奧這個所謂的武林盟主，成為皇帝的新寵，危及到你的地位？”

曹義哈哈一笑，說道：“方大人，您也看到了，我現在坐擁偌大的山莊，日進鬥金，誰還能危及到我的地位？”他頓了頓，說道：“方大人，真正擔心陳奧危及地位的，是你吧？”

方白石臉一沉。他過去對曹義很不屑，一直以為這個人只是個市儈商賈，卻沒有想到曹義眼光也這麼犀利。

曹義見他不說話，感慨道：“我真想不通，方大人，你們也是在朝堂上打滾了幾十年來，怎麼會對一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這麼忌憚？那個寇老頭兒也是，自降身份，去跟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子爭鬧不休，以致鬧得灰頭土臉。方大人，難道您沒有聽過一句話麼？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麼？”

他說完，便端起茶杯，再也不看方白石。方白石知道曹義再也不肯說出實情，重重哼了一身，霍然起身，大步而去。桌上那杯茶，他連碰也沒碰過。曹義忍不住鄙夷地冷笑一聲。

方白石怒氣沖沖地走出百味樓，夜風一吹這才感覺氣消了一些。他實在有些不解，為何曹義不肯說出這個秘密。即使他已經曉以利害，曹義仍然不動心。

方白石牽著馬，一邊下山，一邊沉思。難道曹義並不擔心陳奧危及他的地位？還是他早已與陳奧勾結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方白石腳步一頓，忽然想到曹義說的話，眼前一亮，暗想，沒錯，寇準在金殿上擺明瞭與陳奧有些過節，難道說寇準也知道了什麼？柳東泉幾次三番都想置陳奧於死地，甚至不惜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一個小小的指揮使，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膽量和這麼深沉的心計？他背後肯定有人撐腰！既然這個人不是曹義，難道說……是寇準？

想明白這一點，方白石猛然跨上馬背，一甩馬鞭，奔進夜色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