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她去了後罩房。”李銘簡陰沉著臉說道。

紫藤覷著他的神色,小心地退了一步,點頭說了聲“是的。”

李銘簡冷笑一聲,心道她就這麼討厭自己嗎?討厭到連二人共處一室,都讓她難受。

“明日把我的東西搬回去。”李銘簡冷聲道。既然她只肯和他做名義上的夫妻,那就如她所願。

吳岫雲在桃兒房間住了一夜,回來以後,發現李銘簡的衣物被褥及一應擺設,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微怔了一下,撩開簾子望了望,果然見西稍間的房門大開著。

“哼!算他知趣。”吳岫雲撇了撇嘴道。

桃兒搖了搖頭,嘆了一聲道“小姐,你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麼呀?姑爺人不壞,長得又不錯。更何況,他對小姐您也不算太差啊。咱們女子除了這些,還能圖什麼呢?”

“圖什麼?”吳岫雲屈著手指颳了下桃兒的鼻子,笑道“圖什麼也不能圖別人的。自己有不是更好?”

說完,她利落地換了身簡便衣裙,收拾好她畫好的兩張畫,就帶著桃兒出了門。

今日依舊是徐青山去車行僱的車。車伕趕著馬車先帶著他們主僕三人,去了附近的杜家字畫店。

能在高官顯貴聚居的西城,開一家三上三下偌大的字畫店,其背後的勢力,一定不容小覷。

吳岫雲站在店裡張望了一圈,也不湊到那些字畫跟前鑑賞。可能是因為上一世,跟著父親去過幾次拍賣行的緣故。吳岫雲天然得就覺著,這些字畫都是她暫時不能肖想的藝術品。

不是她不愛,是她現在消費不起。

這裡的夥計都是人精。他們見吳岫雲一身裝扮不算多富貴。乘的馬車還掛著“陳記”的木牌,想來也是僱來的。又看出吳岫雲亦無要買畫的打算,更加不願搭理。

吳岫雲自然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也不欲與他們計較。只開口問道“勞駕這位小哥,我有兩幅畫想放在這裡裝裱。敢問裱畫的師傅可有空?”

櫃檯裡的馬臉掌櫃,不耐煩地給一個瘦高夥計使了個眼色。那瘦高夥計便甕聲甕氣地說道“沒空沒空。我們這兒的師傅,只給那些名士大家裝裱字畫。你要裱畫,自去南城那些巷子裡尋去。”

桃兒氣得不輕,剛要出口教訓他幾句,吳岫雲卻攔住她,笑道“何必與他計較,豈不費口水。我們走。”

桃兒氣呼呼地答應一聲,朝那個夥計丟了個白眼,扶著吳岫雲就要往外走,忽然從外頭迎面走進來一個錦衣公子。

那公子無意間望了她們一眼,怔了一下,笑道“怎麼在這裡碰上弟妹了?”

吳岫雲抬頭望去,原來此人正是那日在和悅樓見過的孫也亭。

“原來是孫二哥。我來這裡想要裱兩張畫,可惜他們不接我這小生意。我只好另尋別處了。”吳岫雲笑道。

孫也亭聞言,立時變色道“還有這等事?弟妹且稍候,我來問他。”

那櫃檯裡的掌櫃,已然擺出十足十的笑臉,點頭哈腰地迎上來道“呦,是孫二爺來了。小人未曾遠迎,多多有罪。”

孫也亭故意板著臉道“牛掌櫃,你這眼神越發不濟了。我這弟妹親自過來,要你們裱兩張畫,你們推三阻四的是為何故?”

牛掌櫃連忙打拱作揖地賠禮道“方才是小人記差了。咱們店裡的裱畫師傅,今日已然銷了假,正好有空給這位娘子裱畫。還請孫二爺恕罪。”

孫也亭哼了一聲,見吳岫雲冷冷看著,仍是不為所動,於是又呵斥道“這位是戶部尚書李大人的三兒媳,豈容你輕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