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是被父親當作家業繼承人來培養的。過了十歲之後,父親便常帶她出席各種場合。那些經年的老狐狸,可比這些久居後宅的婦人難纏得多。

謝韞既訝服於她的瀟灑疏曠,又驚異於她的機敏圓滑,不由得微詫了半霎,方才垂眸笑道“誰說不是呢。這日子還長著呢。”話語間竟多了一絲寂寞蕭索。

一直未曾開口的鄧丹若,忽然冷笑一聲道“聽說大伯寄信回來了。說不定,很快就有人給大嫂做伴了。”

謝韞聞言,臉色陡然蒼白了幾分。“二弟妹倒是訊息靈通。”

吳岫雲眼睛在她們二人臉上打了個轉,心下了然。

只是,這些都與她無干。她還沒無聊到,要親自下場站隊。宅鬥於她來說,還不如賺錢來得有趣。

不過,今日畢竟是三房請宴,她在一日,就不能讓別人砸了自己的場子。

“大嫂二嫂,怎麼光顧著說話,也不嚐嚐我做的點心。雖說樣子粗陋了些,味道卻是不差的。”跟著又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我做的點心,配方都是世所不傳的海外秘方。除了我這兒,別的地方可吃不著。”

謝韞“噗嗤”一笑,拈了一塊曲奇餅乾,說道“我倒要嚐嚐,果真有你說得這麼好吃。”

鄧丹若卻是嫌惡地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半點都沒有要動筷的意思。“大廚房的廚娘,越發不濟事了。這海參泡發得過了頭,都化皮了,還敢端到這壽席上來。欺我們這些當主子的不識貨嗎?說來還是大嫂太過心慈了些,縱得這起子奴才都忘了本分。”

吳岫雲不覺挑眉一笑,若不是這麼多人在場,她都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一件事,點了廚娘和謝氏的錯不說,順帶還諷刺了自己小家出身不識貨。既打了三個人的臉,還打得別人挑不出理來。真真是當家理事第一把好手。

吳岫雲歎服不已,好在自己也沒打算在她手底下過活。只是,謝氏就可憐了。

吳岫雲同情地望了一眼謝韞,見她果然面色又差了幾分。

謝韞手裡還拿著剩下的半塊曲奇餅乾,卻是再沒了吃席的興致。她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站起身道“真是對不住,又到了我該吃藥的時辰了。兩位弟妹請慢用,我先走一步。”說著扶了半夏的手,又往老爺夫人席上告退。

“何必呢?二嫂是個不戴頭巾的女丈夫,欺負一個可憐人,不覺失了風度嗎?”吳岫雲口裡嘖嘖兩聲,搖頭嘆息道。

鄧丹若鳳眸一眯,嘲罵的話還沒說出口,李銘簡卻是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方才他一直注意著這一桌的動靜。大嫂被氣走了,二嫂怕是要轉頭找這個女人的麻煩。

二嫂是雙身子,誰贏了,她都落不著好。

說不得要過來打個岔,搭救她一回。

“今日小弟生辰,生受二哥二嫂饋送禮物。這一杯,我敬二嫂。”

鄧丹若把臉一扭,冷笑道“怎麼敢當呢!我是個不曉事的蠢婦,還要勞動三弟妹教諭。哪裡有臉喝小叔敬的酒。”

李銘簡故意把臉一沉,對著吳岫雲斥道“怎麼如此不懂事,衝撞了二嫂,還不快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