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卻不知,自家這位娘子從來不是一個安分的人。吃飽喝足的吳岫雲,此時只想著出門溜達。

二人剛用過飯,大奶奶謝韞卻領著二小姐和大姐兒進了院子。李銘簡和吳岫雲忙迎了出去,幾人廝見畢歸坐,謝韞說明了來意。

“過幾日是九九重陽。針線上縫製了茱萸絳囊,我給弟妹送來了。再有,九月十二是建昌侯七十大壽,咱們都要去的。畢竟是喜事,總要穿得鮮亮些才好。我帶了幾匹時新的料子過來,小叔和弟妹選上一些,好制新衣。”

說完便向身後的綠衣使女使了個眼色。那使女點了點頭,對著李銘簡二人屈膝一禮,走到門口招了招手。一群丫鬟便如流水似的端著衣料走了進來,在堂下一字排開。

吳岫雲雖認不得這些精美的衣料,卻也知道應該價值不菲。遂笑了笑說道:“我就不必裁製新衣了。先頭剛做得的幾身衣裳都還沒上身呢!現在又做,豈不浪費。”

“這……”謝韞沒料到她會推拒,一時之間有些無措。方才她去青梧苑,二弟妹可是一氣選了八匹最昂貴的妝花緞。還給底下幾個孩子都各選了兩匹錦緞。怎的三弟妹卻好似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

“大嫂不用聽她的。”李銘簡斜了她一眼,指了指當中一匹藕荷色纏枝蓮花暗紋緞,一匹玫瑰紅遍地金女裙絹,說道:“用這兩匹制一身衣裙,倒也過得去。”

又指了指另一匹桃紅地蝶穿花五色雲羅,和一匹大紅地牡丹加銀錦,說道:“這兩個也尚可。”

謝韞訝異地看了一眼李銘簡,笑道:“弟妹年紀輕,這些倒也合適。只是要做什麼款式,還請弟妹細說分明。”

吳岫雲算是見識了這位的直男審美,忙回道:“還是大嫂幫我拿主意吧!款式只需簡單,又不失禮便好。我不挑的。”

謝韞點點頭,笑道:“弟妹是個爽快人,那我就託大一回,替你作主了。”說著便站起身道:“叨擾了一回,我也該走了。你們且坐著,我還要去別的院裡。”

李銘簡他們兩個忙起身,將謝韞一行送至院門。

吳岫雲眼看人已走遠,手一拍笑道“好嘞!可以出門囉!”

正往回走的李銘簡腳步一頓,回過頭氣洶洶地問道“又要去哪兒?”

吳岫雲卻是頭也不回,抓著杏兒的手腕就往外頭走。眼下桃兒受了傷,出門的時候也只能帶著杏兒了。

李銘簡見她竟是不搭理自己,頓時怒喝一聲道“你給我站住!”

吳岫雲嚇得膝蓋一軟,差點給跪了。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身,忽閃著眼睛笑盈盈地問道“官人,您又有何吩咐啊?”

“你,你給我老實待在家裡,哪裡都不許去!”李銘簡見不得她這副笑臉,忙別過頭去。只是耳尖上,不知何時染上了一抹可疑的薄紅。

吳岫雲很少見他這樣扭捏的樣子,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她掐著嗓子嗲聲嗲氣地說道“哎呦~人家就出去一會會嘛!等辦完了事,我立馬就回來哈……”話剛說完,卻是拉著杏兒飛也似地跑了。

這一回,不僅是李銘簡看傻了眼,就連周圍那些丫鬟僕婦,嘴裡都像噙了個鴨蛋,驚得合不上嘴了。過了好一會子,才在李銘簡的一聲咳嗽中回了神。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李銘簡再一次將視線投向窗外,眉頭幾乎擰成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