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夢魘

七日不過彈指一瞬，眨眼間便消失無跡。

十月初七夜，明月高懸，繁星點點宛若星河，對月無眠。

將軍府內，雲木蘭母女同坐屋簷上望月感嘆，而西苑裡，默蘅亦然輾轉難眠，坐在窗下望著天邊明月。

明日，他就能嫁給心心念唸的相思姐姐了，到時他一定會很幸福的！

可不知為何，他卻有種很不安的感覺，那感覺就像在顧府，他是最多餘的人……

默蘅望著皎月，遂搖搖頭，晃去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想法，躺回床上閉目假寐。

顧府，顧兮凰早早便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小憩，可不過片刻她便睡著了，且做了一個十分久遠的夢。

——

隨意掛幾根紅綢的府邸，幾個帶穿紅的下人小侍，一頂兩人抬的小轎子，一個替主子委屈的小童，轎子裡有欣喜，有緊張，有不安，還有一絲甜蜜的新郎。

畫面一轉，是她的相思苑，屋裡是陷入沉睡的少女，面色慘白，只有微弱的呼吸起伏，讓人知道她還活著。

床邊，一身新郎服的少年痴痴的望著她，撫摸著她蒼白的臉頰，絮絮叨叨地祈求她快些醒來。

少年日複一日的照顧著她，見她面色終於有了些光澤，便能開心上大半日，這時少年璀璨如星的眼眸中只有她一人。

後來，沉睡許久的少女醒了，她見到少年出現在自己面前很是不喜，得知他趁她昏迷時，已經嫁給了她更是對他生出了厭惡。

少女醒來當然，就將他趕出了自己的院子，隨意指了一間屋子，做他的寢室，少年沒有怨言自行收拾了東西搬過去。

又過不久，少女迎娶了她心心念唸的男子，那是連少年這個正夫都不曾有過的排場。

坊間街市的人只道顧家姑娘對柳家公子甚是深愛，能夠娶自己心愛之人為夫，真是羨煞旁人。

那時的少年獨自卷縮著身子躲在屋裡，拼命捂著耳朵，不讓自己聽見那些祝福的話語。

新入門的側室在外溫婉賢淑，在內卻是個驕揚跋扈心狠手辣的人，時常會想到，來欺負打罵一番不受寵的正夫少年。

少女將一切看在眼中，卻從未阻止，少年原本對少女滿是期待的目光也漸漸變得麻木，直道後來的了無情緒。

——畫面似乎在此定格，顧兮凰腦海中不斷閃現著少年那雙會說話的眸子，從他最初的神采奕奕，到黯然神傷，再到後來的失望麻木，直至最後的空洞無趣。

顧兮凰怔怔地看著那雙桃花眸中的星辰失色，漸漸消退直到消失……

耳邊是人焦慮急切的喊聲，伴隨著搖晃她身子的動作，“凰兒凰兒，快醒醒，你夢魘了！”

顧兮凰掀起厚重的眼皮，看見的是一個中年美男子，其吐出口的卻是女子的聲音。

顧兮凰想起她聲音為什麼熟悉，便試探著喊了聲，“娘？”

“嗯，是我。”中年美男子微微點了點頭，解釋道：“宮裡的事都解決了，明日你成親，我既不方便出面，便代澈兒來參加。”說著，便露出眷戀的笑顏。

鳳契帝此番是按著顧惟鈺年輕時的模樣易了容，顧兮凰瞧著‘他’笑起來的模樣，當真是有些痴了。

若是顧惟鈺還在，他的美貌在同齡人中怕是無人可及，當得是傾國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