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苦戰

李遊左閃右突，手中圓缽上下揮舞，將一道道黑流收入其內，一旦預判失誤，便施展‘五行行走’躲避，隨著時間推移，真元逐漸匱乏，哪怕接連不斷飲用靈液，依然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他知道照這樣下去，定會被生生耗死，於是迅速轉變策略，不再侷限防禦，而是化被動為主動，周邊一定範圍內黑流，不管有沒有危及自身，只要力所能及的，統統收進圓缽。

如此一來，雖然加劇了真元的消耗，但附近黑流一點點減少，多出不少騰挪空間，總算沒有再手忙腳亂。

而神通‘六易衍法’，或許是熟練度增加，準確率提升迅速，由原來的三四成到接下來五成、六成，直至最後竟然高達九成左右，只要稍微小心些，已經完全可以在爭鬥中施展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中小型黑流全部被收取，擁擠在圓缽裡相互追逐盤旋，石室半空中，只剩十一道條體積如同巨蟒的道意依然在不斷攻擊。

再次灌滿一肚子靈液，‘五行行走’斜衝三丈，避開攔腰橫掃的黑流，佝身躲進牆角，他喘著粗氣抹了一把臉上大汗，不顧體內經脈刺痛，繼續運轉功法，等轉化出了足夠真元，視線鎖定離得最近的那條黑流，腳跟一蹬，疾撲而上。

手中圓缽沿黑流體表逆流而上，刮下十分之一左右，一個矮身閃過黑流的回擊，重新縮回牆角。

如此往復幾十次，將十一條道意分割收取，石室內頓時清空，而那名面白老者發出的法力，早在半刻鐘以前便已經消散還原成靈氣，不復存在。

就在黑流道意被全部收取的那一刻，大門緩緩開啟，露出外間前庭石室景象。

與此同時，石室內開始瀰漫出一層乳白色迷霧，只稍微吸了一小口，就覺得腦海一陣清涼，原本因為頻繁施展‘六易衍法’陷入枯竭的元神，正緩緩恢復。

然而，李游來不及高興，視線緊張注視著手中圓缽，裡面原本彼此衝突的道意，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融合，而且隨著融合的進行，體積在不斷縮小，顏色愈發深邃，漆黑地彷彿要將人神魂都攝入進去。

他心裡咯噔一下，糟糕，之前漫天飛舞的黑流僅是分割後的不完全體，如今自己將其全部收集到一起，等於創造了融合成完整道意的機會。

道意無形，可大可小，所以能被收進小小圓缽，但體積只是其中之一，萬一這條道意威能太強，衝將出來，自己可抵擋不住。

希望別衝出來，他心中祈禱。

然而事情就是這樣，怕什麼來什麼，當最後一絲黑流融合成功，道意頓時渾圓一體，驟然綻放無量威壓，衝擊在圓缽內壁上，讓整個圓缽嗡鳴不止，有三分之一從缽口宣洩出來，李遊只感覺渾身僵硬，猶如被一條毒蛇盯著。

勉強壓下心中恐懼，神識迸發，控制著體內所剩無幾的真元全部封堵在缽口，石室內壓力頓時一輕。

不過，圓缽內威壓越來越盛，稀薄的真元眼看就要壓制不住，他心思一轉，闊步衝出石室，過前庭，朝後方通道位置奔去。途徑前庭石室時，倒是並沒有看見那勞什子‘過堂風’。

半道上，胸腹齊張，轉頭朝後方用力一吸，石室內瀰漫的乳白霧氣頓時入倦鳥歸林，紛紛被攝入口中，吞嚥入腹。雖然不知道這霧氣為何物，但對元神的滋補及其明顯。

幾步跑到出口處。

原本通道已經被一層淺灰色空間能量薄膜替代，李遊找準位置，翻轉圓缽，將缽口對準能量薄膜狠狠按壓下去，然後迅速撤去封印的真元。

頓時，圓缽劇烈震動，連同空間薄膜也泛起漣漪，他不管不顧，只一個勁用力按住圓缽，哪怕渾身差點被震散架，也咬緊牙根不曾撒手。

道意與空間能量是截然不同兩種東西，但傳承和外界連線之處，為了方便出入，必定有法陣存在，兩廂衝突之下，也許能打亂其內部序列，讓原本正常執行的法陣出現漏洞。

這邊，道意和空間壁壘的衝突還沒有結果，識海內卻已沸反盈天。

滿石室的霧氣被李遊吸光，頓時化作充沛清流湧進腦海，元神本相如同充了氣的球，短短十息之內就恢復如初，然後繼續脹大，直到原來兩倍有餘，才緩緩停下。

不僅如此，除了恢復神魂的功效外，霧氣竟然能增強悟性，有點類似於靈藥，但只針對某些特定意境有效，而這些特定意境，正是他之前感受過的黑流道意中包含的那些。也即是說，霧氣，是為了讓人領悟石室內那種道意而專門設定的。

這種情況李遊並不陌生，當初在化龍道中，也是每過一關便有通關獎勵。

照此推算，其實紀帝傳承有兩條路徑，你有鑰匙，就開啟右門直接得到傳承，如果沒有，那從左門一關關打進去，照樣能獲取傳承，只是內中兇險未卜，而且不知具體有幾道關卡，每道關卡的通關要求又如何。

比如這第一關，直到他歪打正著收了全部黑流道意，才後知後覺明白了通關要求。如果早知如此，面白老者也不會絕望自盡。

當然，那樣的話，他早已被白、羅兩家人砍成十截八段，根本不會有之後的一系列事情，人生際遇便是這般變幻無常。

隨著識海內清流越集越多，他試著探出一絲神識，剛剛靠近圓缽，還沒接觸到黑流道意，無數領悟就湧上心頭，對這種道意不再是霧裡看花，內中包含的道理、意境纖毫畢現，種種奧秘瞭然於心。

一時之間，雖然還無法完全學會這種道意，但明晰了構造，其涉及到的五種意境也從無到有，轉眼領悟超過三成。

於是，他一邊愜意地領悟道意，一邊辛苦壓制圓缽的跳動，痛並快樂著，有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空間薄膜咔嚓出現連串裂縫，然後越來越寬，透過縫隙，外界陽光肆意揮灑進來，刺眼中讓人感受到滿滿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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