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天沒亮

我點點頭說好，但是馬上就又沉默的說不出話來了，欣欣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還有事情，就問我怎麼了。

我才告訴她我姥去世了，還有大夫說我媽現在的情況也很不好，我媽想讓我這次回去的時候把她也帶著，因為我媽她可能。。。。

我說到這兒的時候，就突然說不下去了，聲音一下就哽咽住了，就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我的胸口，眼淚也刷的一下就不爭氣的下來了，欣欣就一下抱著我也哭了。

然後在我耳邊不停的對我說，“放心吧，阿姨一定會沒事兒的，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我使勁兒的點著頭，淚水不停的滑落下來，打溼了她的肩膀。。。

坐在動車上，我一句話都不願說，只是默默的看著窗外，而我的手，卻被欣欣緊緊的抓在手裡，她還時不時的問我要不要吃點水果，而我只是憂心忡忡的搖搖頭，但是我一看到欣欣放在腳邊的那兩大袋水果，我就又忍不住感到一陣陣的心酸。

本來我都不讓欣欣再帶什麼東西過去了，可是欣欣卻非說第一次見面最少也得拿點水果啊，然後欣欣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就去水果批發市場買了這麼多回來。

我當時還不理解的問欣欣為啥要去那麼遠的地方買，在附近買點就得了唄，可是欣欣卻從兜裡掏出2500塊錢塞到我兜裡，然後蹙著眉頭擔心的跟我說，“你爸不管事兒，你姥去世了，你媽媽還有病，這次回去你就都得靠你自己了，我怕再有點啥急事兒，你身上連點應急的錢都沒有，不過我這兒也就這些了，所以我就尋思能省的地方就多省點，好讓你回去。。。”

當時的我不等欣欣再說下去，就把她緊緊的擁在了懷裡，在那一刻我的心中已經不能說是感動了，而是得此一人，吾生何求，可是我的嘴笨的卻只是說了一句謝謝。就再也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只能把她緊緊，緊緊的抱在懷裡。

回憶起這些的時候，我身邊的欣欣卻已經困的不斷的歪著頭打起瞌睡了，我就忍不住無奈的笑了下，然後把她輕輕的摟了過來，讓她靠在我的身上，慢慢的睡著了。

凌晨六點，我倆從火車站走了出來，看著手裡拎著的那兩大袋水果，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的打車，而是拉著欣欣的手，去坐的公車。

當我倆到了醫院，進了我媽住的那間大病房的時候，我一看見別人的病床邊都有個人在照顧，只有我媽自己孤零零的躺在那裡，別人床頭小櫃子上都放著水果或者罐頭還有一堆堆的吃的，只有我媽的小櫃子上面乾乾淨淨的，我的眼圈一下就紅了。

我就拉著欣欣的手走了過去，然後衝躺在床上的那個瘦弱而又可憐的女人叫了一聲媽。

我媽一轉頭看見是我倆，立刻就笑的嘴都合不攏了，然後就趕緊從櫃子裡拿出僅有的幾個水果讓我倆吃，我就笑笑說不用了，舉舉手裡的水果跟我媽說，這都是欣欣給她買的。

我媽就趕緊拉著欣欣的手說，“這就是欣欣啊，長的真好看，比照片上還好看！”欣欣就一嘟嘴跟我媽說，“阿姨，那是劉闖給我照醜了。”

她說完就和我媽一起都開心的笑了，然後倆人就跟一對多年未見的母女一樣親密的聊了起來，我就在旁邊給她倆削蘋果，看著我媽放在桌上的那幾個零星的水果，我就忍不住問我媽，她這水果是咋買的，也太厲害了，還一樣一個，買的拼盤啊。

我媽卻苦澀的笑了下，先跟欣欣說了句你別笑話阿姨，然後才說，這水果都是臨床給的，她不咋買水果，她沒事兒就願意吃點黃瓜柿子啥的。

我聽了就感覺心特別酸，就有點埋怨我媽的說，“想吃就買點唄，你一個人就是再吃能吃多少，總是從嘴裡省錢苦自己，然後給我花。。。”

我說到這兒的時候卻說不下去了，想到了自己在大學想吃啥吃啥，而我媽在這邊卻連水果都捨不得吃，然後就感覺鼻子特別酸。

可是我媽卻只是笑了笑，然後摸著我的手安慰我說，“兒子啊，媽不是不吃，夏天的時候我也沒少吃，就是這冬天醫院附近賣水果的都太黑了，我覺得不合適，而且我一個人自己拎飯，再拎水果也有點拎不動，我這胳膊最近也不知咋的了總疼，還沒勁兒。。。”

聽到這兒的時候，我低著頭，卻不敢再看我媽的眼睛，但是心裡卻知道的一清二楚，因為上次劉大夫打電話的時候就跟我說了，我媽的癌細胞現在已經轉移到骨頭裡了，所以才會。。。

我強壓住自己那股想哭的衝動，使勁兒抽了下鼻子才又問我媽，“媽，我爸來過麼？”我媽卻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後垂下了眼睛說，“他呀，來過幾次。。。”

不等我媽再說下去，我就把蘋果遞了過去，就讓我媽吃蘋果不讓她再說了，因為我知道我爸過來也只是因為他沒錢了，是來管我媽要錢買酒的。

想到這些我再也坐不住了，就跟欣欣說，讓她陪我媽說會兒話，我出去抽根菸，欣欣就特懂事兒的點點頭。

不過沒想到我走出病房，就正好碰到了來巡房的劉大夫，劉大夫一看是我就跟我說讓我等他一會兒，他有點事兒要跟我說，我就點點頭，然後在走廊裡等著他。

等他巡完房出來，他就把我帶到了他的辦公室，然後拿出了我媽的病例有點犯愁的跟我說，“你媽的藥停了三天了，本來就是最保守的治療，這再停藥，還有你媽最近這情況。。。”

我一聽就急了，問他啥，為啥停三天了啊，他就長嘆了口氣跟我說，“你媽的賬戶裡沒錢了，我聯絡你姥，是你舅接的電話，說讓我聯絡你爸，我就給你爸打電話，但是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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