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找到了依靠,她或安心或放棄地閉上了眼,沒來得及聽見耳邊那聲低沉的嘆息:“笨蛋!”

懸崖上,鍾離昕月還維持著猛推的動作,渾身激動得隱隱顫抖。

半晌,她才像是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驚嚇般又猛地縮回手。

她顫抖著唇,低低地說:“這都是你自找的,誰讓你跟我搶旭哥哥呢?我本來沒想讓你死的,是你要讓旭哥哥向你表白的,只有死人才沒辦法跟我搶,只有死人,你別怪我,你別怪我……”

鍾離昕月說出來的話已經沒有邏輯可言,臉上露出神經質般的笑容。

詭譎、森冷。

但很快,她又像是將所有負面情緒都透過某種方式發洩出去了一樣,臉上再次換上嫻靜端莊的笑。

低下身子,有條不紊地擦去所有可能讓人發現鍾離嫣的痕跡,然後從容不迫地順著來路走下懸崖,去和自己的閨蜜匯合。

到時候有人問起鍾離嫣去了哪裡,她只需要無辜又擔憂地說一句‘不知道’,因為她一直和自己的好友在一起閒聊,根本沒有見到大姐姐啊!

這邊鍾離昕月就像之前做的所有事一樣,規劃得詳細周全,自以為不會出任何岔子,卻不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鍾離嫣在懸崖底下,醒來了。

懸崖底下,鍾離嫣睜眼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四周空無一人,身旁一個火堆發著微弱的火光,但在這個初春寂靜仍寒的夜晚,成為溫暖她的唯一熱源。

嫣兒剛動了動手指,就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哪兒都疼,像是被卡車碾壓過似的,疼得她直抽氣。

她只好放棄起身,轉悠著眼珠子再次打量四周。

原來青鳳山的山腳下是一片樹林,舊年的樹葉已經落下,新春的葉子正在長芽,所以整個樹林仍帶著冬日的肅殺和寂寥。

耳邊時不時傳來陣陣蟲鳴聲,帶出了詭異的恐怖感。

鍾離嫣卻沒時間去害怕,她在想:她明明被鍾離昕月推落懸崖,就算命大沒有摔死,身旁的火堆總不可能是自己燃燒起來的吧?

有人救了她!

嫣兒腦海中第一個閃過泰子煒的身影,隨後又搖頭否認自己荒唐的念頭。

真是的!她真的想人想瘋了,不然為什麼會在最危難的時候感覺自己看到了泰子煒呢?

甚至在這個時候,仍期望著泰子煒什麼時候能夠從某個地方冒出來,帶個她驚喜呢!

“大娘子,您終於醒了啊!”

聲音從嫣兒身後傳來,有些熟悉,她勉強撐起身子抬頭去看,發現來人竟然是言展。

言展的手中正捧著一塊大大的葉子,裡頭似乎有水,隱約反射出火光。

原來救她的人是言展,而且剛才言展是給她去取水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嫣兒有些失落卻也理智地知道泰子煒現在還遠在越國呢!言展能夠特地趕來救她已經很不錯了,她就知足吧!

“你……”鍾離嫣一開口,就感覺胸腔溢位一股血腥味,直衝上喉嚨,難受得她劇烈咳嗽起來,卻感覺渾身都顫抖著疼痛起來。

言展連忙上前扶住她,替她順順氣,口中急切地叮囑:“大娘子莫要說話,您從懸崖上摔落,雖然沒有直接摔在地上,但還是傷到了心肺,需要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