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初頜下的須微微顫動著,他的眼沒有躲閃,那麼坦白地望著對方,卻沒有祈諒,放在茶几上的手有些微抖,半晌,在福公子目光的威逼下,他顫顫地開口:“不能!”

福公子猛地閉上了眼,豐滿的唇微張著,他深深地吸入一口氣,停留了一會兒才慢慢地吐出,緊閉的雙目中流下兩行清淚,姚孤萍被他的情緒感染,彷彿他的凝重是千斤巨石,不光壓在他自己的身上,同時也壓在廳裡每一個人的身上,讓人心頭鬱結,喘不過氣來。

半晌,福公子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點一點地抬起了眸,再迎向莫玉初時,眼中已被水浸潤,他啞著嗓子說:“莫大當家的,為了這一天,我苦練二十多年,今天可否有一個圓滿的了結?我娘一定在空中看著我呢,你枉自多活了二十多年,你的孽,該還了!”

說完,目光一下變得凌厲,左手拿壎,右手中多出了一條纏腰鋼劍,此時的他,除了身上萬年難解的悲苦外,還多了一種濃厚的殺氣。大廳中氣氛凝肅,寂靜中透著緊張,暗濤洶湧。

姚孤萍看得觸目驚心,雙拳不由得握緊了,看起來這裡很危險,不知能不能安全脫身呢。段老三忽然站起身來單手指向福公子,圓眼怒睜,喝道:“福松泉,你不得無禮,我們莫大當家的躲你這麼多年並不是怕了你,他如果有心害你,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可以除掉你了,你想想清楚!你孃的事,錯並不全在莫大當家的身上!”

福公子目光如劍,刷地射到段老三身上,眼中烈火彷彿能燒了他,大廳中其他的人也如姚孤萍一樣將目光不解地向投向段老三。

莫玉初左手伸向段老三的方向,示意他坐下,溫言勸道:“稍安勿躁!”又轉頭望向福松泉,眼神坦白從容:“松泉!”見福松泉不滿的凌厲的眼神,莫玉初再開口:“原諒我這麼稱呼你。松泉,你以為你娘是我害死的嗎?既然我答應了你今天要做個了結,我們就先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理個清楚,坐個清楚的了斷如何?來,你先坐下,喝杯茶,我們把當年的事講完,這裡也有這麼多人,還有劉光祖公子也在場作個見證,如果那時大家都覺得我該殺,那麼請便!”

“如果大家都覺得莫某並無錯處,那麼莫某已經容讓了你這麼多年,我還不想那麼早就揹著黑名死去。”

僕人早搬過了一張椅子放在廳正中,面前又擺了一個几案,上面泡好了一杯香茶,僕人伸手說了聲:“福公子請!”福松泉也不理他,他的復仇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過莫玉初:“難道還冤枉了你不成?拜你所賜,你可知道這二十多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沒有平常人的溫暖快樂,只有無盡的孤獨,只有地獄般地訓練,為的就是滅了你這個畜牲!”

段老三一拍面前的桌子大喝一聲:“放肆!”聽了他一襲話,姚孤萍不知不覺地同情起他來,聽說他的童年很不快樂,跟自己相似,他這麼多年來也是孤獨的,姚孤萍從心理上開始以一種惺惺相惜的心態親近他。

福松泉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段老三,又用劍指著莫玉初道:“你敢不敢把你做的虧心事公之於眾?讓大家看看你這個道貌岸然的莫大當家的是怎樣人面獸心!”

莫玉初也激憤了,手在空中用力一揮,提高了聲音道:“好!我也正要說說以前的事,我莫某忍了這麼些年也已經夠了!大家都聽好了,二十多年前,我莫玉初也就三十左右,風華正茂,血氣方剛,建立了黑龍門。”

“怪就怪在我只管一味地打抱不平,太不懂世情,無意中得罪了多少人自己都不知道,無知無覺中陷入了別人的圈套。”

大家凝視靜聽,姚孤萍也聽入了神,大廳四壁燒了一半的燭臺光焰跳躍著映在人們臉上。

莫玉初頗有深意地望向依然站立在大廳中的福松泉,凝重地開口:“也就是一次打抱不平中,莫某義憤填膺把正在搶劫人家財物,又打死一家三口的一位青年當場擊斃,由此拉開了事件的序幕。”

“我除去惡人正要離開時,聽見內室傳來嬰兒的啼哭聲,於是我進內室去看,一進門,看到的是一位年輕婦人裸死床上,旁邊還睡著一位嬰孩,我受到驚嚇,直覺此事不同尋常,正要退出房間,外邊已經傳來了吵嚷之聲,很多人舉著火把我把包圍,說我是此案的兇手,殺父辱母,要送我見官,我百口莫辯。當看清來人中有幾位我曾懲戒過的仇人時,我明白上當了,這是布的一個局。”

“為時已晚,他們威脅我從此不得出現在江湖上,否則將把我殺人全家並辱人母之事遍傳江湖,我那時年輕,很看重自己的名譽,人家眾口爍金,我不得不畏懼,答應從此不再在江湖中露面。”

“我回家後潛在家中,越想此事越不對,後來又暗中再去打探,當年那戶人家是姓福的普通人家,孩子叫福松泉,搶劫殺人的青年是那幫壞人中新進來的一員,他被要求做此事作為入門考驗,並不知道後面的計劃。那孩子的母親是被那幫人的頭目,王益殺死的,是他們做的現場,孩子被他們抱走了,後來得知他們抱走孩子是為了訓練他,讓他以我為敵,從此牽制我,不讓我再管他們的事。那王益後來投靠泰國做了個小軍官,據說是大皇子手下,當年與瑞國打仗曾立了大功的,這就是事情經過。”

一直站在廳中央靜聽著的福松泉顯然是難以置信的眼神,他右手緊緊地握了握手裡的劍,沉聲開言道:“按你的說法,你是被冤枉的?我孃的被辱及死,與你無關?我怎麼信你?”

姚孤萍也聽得驚心動魄,她看著這位莫大當家的一臉正氣,她從心眼裡相信他,況且象段三哥那樣的人都如此維護他,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姚孤萍看向福松泉,她看到了他臉上的悲慼之色,如果一個人二十多年連自己的雙親是被誰殺害的都弄不清楚,那他該有多悲哀呢?自己好歹知道家人及村人死於泰國的屠刀!想到這裡,姚孤萍的心頭一酸,眼中湧進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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