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這會兒,不會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罷了,自然不會再有什麼不忍。

可是她說完之後,卻見齊慎半晌沒有吭聲,她不由狐疑蹙眉,“你怎麼不做聲?只看著我做什麼?”還一雙眼亮晶晶的?

“你還真是我的賢內助。”齊慎湊上前去,在她的額頭重重親上了一口。

謝鸞因愣了愣,視線裡,見得他的笑容爽朗明耀,恍若春日陽光。

“這還真是一樁好事。”

漳浦城中,一切已是塵埃落定。

該歸置的,也都歸置妥當了。

嚴富海便大方地一揮手,許了全軍上下一日休沐。

這些將士們已經連著『操』練了幾個月,又因著倭寇一直不消停,連帶著他們的休沐也取消許久了。而這回打漳浦,連日急行軍,又打了大半個月,若非這一兩年被副總督大人『操』練得有了耐『性』,只怕還堅持不下來。

如今,能夠休沐,自然是歡喜得很麼全軍得歡呼聲都能直刺九霄。

平日裡,這些士兵那都是令行禁止,只是,等到休沐的時候,上官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寬泛許多。

是以,整治幾個小菜,再弄上兩壺酒,幾個平日裡說得來的,聚在一處喝喝小酒,說說小話,也是自在得很,對得起這難得的休沐了。

只是,幾杯酒下肚,有些平日裡不會說的話,便也如同開了閘一般,沒有顧忌地往外冒。

“你們還別說啊,我還一直以為咱們齊大人是個鐵血心腸的,卻原來,也還是有鐵漢柔情啊!”

“齊大人再怎麼鐵漢柔情,也輪不到你吧?”另外一人便是嗤笑道。

其他人也隨之笑了一通。

“不過,齊大人還真有些出乎意料。他連善後的事兒都盡數交給了嚴大人,快馬加鞭就回了福州,看來,是真的很緊張他的夫人啊!”

“那是當然。我聽鄧參將他們這些在陝西時就跟在齊大人身邊的老人說,當時,齊大人娶這個夫人時,可是煞費苦心呢。”

“是啊!是啊!齊大人成親好些年了,這才盼到夫人有了身孕,齊大人能不緊張麼?換了我,我也得去好好守著才行。”

其餘人,都是笑,帶著兩分善意的調侃。

“呀!你是……是軍醫署來人了?”

正說笑著,突然有人瞧見了營房門口站著的人,有些面生,正在遲疑間,瞧見了那人揹著的『藥』箱,便是明白了過來。

伸手拍了拍邊上的人,擠了擠眼睛,笑道,“老熊,你倒好,大夫有囑咐過不能喝酒吧?這回被逮個正著了。”

卻是這個老熊在戰場上受了傷,軍醫署是派人來回診的,只是,卻不是上一回的那個老軍醫,而換了一個年輕的後生。

只是,這個年輕的後生軍醫卻不知是不是沒有見過這世面,被他們這陣勢嚇到了,竟是怔在營房門口半晌沒有反應。

被營房裡好幾雙眼睛盯著,好一會兒後,又有人耐不住咳咳了兩聲,他,哦!不!是她才反應過來,訥訥應了一聲,上前去為老熊把了脈,又換了『藥』,他才背了『藥』箱從營房裡出來。

“哇!這位找軍醫大人也真夠靦腆的,居然從頭到尾說的字都沒有超過十個。”

身後,營房裡傳來幾聲笑語,營房外,那個年輕的軍醫,一張清秀的面容已是冷沉下來,不是薛采蘩,又是何人?

再思及方才在營房中所聽到的話,她死死咬住了唇,眼中,藏也藏不住的嫉妒與憤恨。

謝鸞因……她到底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