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還真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

那人也是沒有法子了,將她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肯放手。

普通的小姑娘,見到這樣的情形,只怕早嚇得尖叫了。

可眼前這個小姑娘,卻不哭不鬧,只是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打量著他們。

看那閃動的靈光,也絕不是個傻子,人到了絕路,總得賭一把。

不為了自己,為了他的少主。

謝璇那個時候,還沒有學會權衡利弊,更沒有站在定國公府的立場多作考慮,她來自和平年代,還真學不來見死不救。

於是,那個頭,便點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讓那個男人放了心,他彎起嘴角笑了笑,說了一聲“謝謝”,竟閉了眼。

謝璇開始沒有明白,待得眨眨眼,反應過來時,學著看過的古裝電視劇裡,伸出手去,探那人鼻息,這才嚇得險些尖叫起來,連忙用手將自己的嘴捂住了。

不只是因為那男人已是斷了氣,更因為她以為已經斷了氣的小男孩兒,居然睜開了眼來,那是一雙恍如子夜的眸子,帶著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冷靜沉穩,這麼,將她靜靜望著。

謝璇既然答應了人,還是一個聽見她答應,放心嚥氣了的人,無論如何,也是不敢反悔的。

她自己經歷了那麼匪夷所思的事情,還真怕,她若是食言,下場不止是肥,而是被厲鬼纏身。

好在那時,天『色』已漸漸暗了,她那幾日在大相國寺撒歡兒,已經將地形都『摸』熟了,知道那後殿有一處偏僻的角門,可以直通後山,便和那少年一道將那男人給拖到後山,挖了個坑,埋了。想著死者為大,總要入土為安,她還想法子『摸』了些香蠟紙錢來,也算得有點兒安慰,好在,本在寺裡,也不缺這些東西。

將死人安置好後,她便叉著腰問起活人來,結果,不管她問什麼,都沒聽見對方吭一聲,在她死心了,當那少年是個啞巴的時候,卻聽見那少年猶帶稚嫩的嗓音,卻是沉穩非常地問她道,“你能帶我到京城嗎?”

彼時,謝璇正琢磨著既是答應了人家,哪怕是啞巴,她也得救啊,乍聽得這一問,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個啞巴啊!

當時,想著,只是帶他回京城啊,那不是再簡單不過麼?

她和肖夫人不會在大相國寺裡住一輩子,過兩日便是要回的,多帶一個他,沒什麼大不了。

可那少年卻堅持說,她不要將他的存在,告訴其他人。

謝璇也不是傻子,想到他們這般形容出現在這裡,必定是惹了什麼大麻煩,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便也答應了。

她趁著李媽媽她們到處找她時,悄悄將少年帶進了她住的禪房,藏在了櫃子裡。

為了以防萬一,拿了自己大些的衣裳給她替換,扮成了個女孩兒的樣子。

他竟也只是皺了皺眉,便沒有異議地一切照辦。

之後,他們又在大相國寺裡待了三天。

那三天裡,少年便躲在禪房的櫃子裡,謝璇一回禪房,便將李媽媽她們一併全都攆了出去,想辦法給他偷渡點心,小心翼翼地掩藏著他的行蹤。

好在,她從大病一場後,有些古里古怪,是肖夫人見她沒有再在佛門清淨地裡搗『亂』,也都懶得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