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瓚一愣後,很是尷尬地笑道,“這丫頭,這是怎麼了?舍妹無狀,薛大夫見諒。”

薛采蘩只是皺了皺眉,望向了齊慎。

後者也是緊皺著眉,目光深幽望向方才被謝鸞因摔上,還在晃動不止的簾子。

片刻後,才緩緩轉過頭,望向了桌上的那一堆瓶瓶罐罐,若有所思地皺緊了眉。

“阿鸞怎麼了?突然就生氣了?”齊慎緩緩走進了正院上房中,瞧見板著臉坐在臨窗矮榻上的謝鸞因,他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只是笑得寵溺道。

謝鸞因轉過頭來,無畏地迎上齊慎的雙眼,“我在氣什麼,你會不知?”

齊慎見狀,卻是微眯了眼,似笑非笑地湊近前道,“阿鸞莫不是想多了?在吃采蘩的醋?”

謝鸞因蹙了一下眉心,咬牙道,“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你別給我顧左右而言他。”

齊慎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嘆息了一聲,“我不知道你居然還會易容之術,若是一早就知道你有準備,我也用不著讓采蘩幫忙。只是,讓你白忙了一場,你要生氣,也是理所應當。”

“嗬!”謝鸞因嗤笑一聲,“你當真覺得,我是因為這個生氣?”

齊慎沒有吭聲,嘴角緩緩抿緊。

“我一直以為,你的軍中是不準女眷隨行的。”所以,她才會從未想過其他的可能『性』,才會幾日以來,一直苦惱著給謝瓚易妝並非長久之計,一直苦思解決的法子不得。

“采蘩並非女眷,她是軍醫。”

“你的意思是,她有用,我無用?”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你說你不是那個意思,你早前也說,你捨不得我,那麼你就答應我……”

“不行。”謝鸞因話未完,齊慎便已是斷然拒絕道,迎上謝鸞因含怒的眸子,他臉上粉飾太平的笑容終於徹底消失,不由嘆息道,“邊關苦寒不說,若是陛下當真起了心思,隨時可能再起兵事,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我不能去,薛采蘩就能去?”謝鸞因咬牙道。

“你和她不一樣。”齊慎眉心微顰。

“如何不一樣?是我不如她能幹,還是你覺得,我是個養尊處優的嬌嬌女?既是如此,你還送我什麼短匕、指間刃?又送我什麼馬兒?你覺得,我能平安無事從京城裡逃出來,當真只是運氣好嗎?”心緒翻攪,她咬牙望定他,雙目已是開始泛紅。

“我不管你以前怎麼樣,如今,你是我的妻子,我便要護你周全。正是因為你經歷過的那些,我才對自己發過誓,從今往後,我都要你平安康泰。”

“什麼都不必再說了,此事,舅兄定然也與我想法一致。大丈夫立於世上,若是連自己的妻兒家人也護不住,又何談保家衛國,建功立業?”

謝鸞因瞪著他,眼裡有什麼滾落了下來,她別開頭去,伸手狠狠在眼上一抹。

齊慎見狀,眼底掠過一抹心疼,卻到底是狠下心來,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你想怎麼鬧我都沒有關係,唯獨那件事,我是不可能答應的。你現下怕是不想見我,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歇一會兒。”

望了望她倔強的背影一眼又一眼,謝鸞因也終究沒有回過頭來,齊慎嘆息一聲,掀開簾子出了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