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鸞因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隱隱聽到詰詰的怪笑聲,她皺著眉頭,睜開眼來,便瞧見華陶然猙獰著一張臉,揮舞著一把雪亮的匕首,朝著她的胸口刺來……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擋……

天剛矇矇亮時,“啊!”一聲尖叫,劃破了吉祥坊夏邸的上空,驚醒了沉寂的深夜……

“殺人了!殺人了……”

幾匹飛騎踏著殘雪從城外飛馳而至,為首之人,一身石青色灰鼠皮的披風,在風中獵獵飛舞。

到得城門口時,他一扯韁繩,勒停了馬兒,居高臨下望著候在城門處的人,挑起眉來,“彭威?”

“是,大人。你回來了?”彭威躬身施禮。

齊慎高踞馬頭,若有所思地睇了彭威一眼,而後乾脆地翻身下馬,信手便是將馬韁往他扔了過去。

“連日裡都在馬背上,顛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正好,你隨我走走。”

彭威敏捷地接住了拋過來的馬韁,目光閃了閃,很是高興地應了一聲,“是。”

兩人便是一前一後走進了城門。

後面的齊永、嚴睿等人自然不可能再騎馬,也都紛紛下得馬來,牽著馬走。

走了一段路,彭威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齊慎倒也沒有催他。

過了好一會兒,他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輕聲道,“大人。有一件事,劉先生讓我們想法子將大人你瞞住,可是,卑職左思右想,還是得告訴大人一聲。”

齊慎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兀自閒庭信步一般往前踱著步,可心中卻已極快地掠過種種思緒,什麼樣的事,讓劉岐會特意交代要瞞住他?

“是鸞姑娘的事。”彭威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會再猶豫。

齊慎的步伐驟然一頓,轉過頭,目光如炬望向彭威。

“兩日前,鸞姑娘被關進了大牢。”

齊慎眉心驀地一攢,黑眸如墨深沉,“什麼罪名?”

彭威的神色卻又有些躊躇,片刻後,才一咬牙道,“殺人。”

齊慎雙眸驟然一定,片刻後,便是發足往城內奔去。

身後的嚴睿等人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連忙也都跟著去了。

“將門開啟!”

謝鸞因將自己蜷縮在黑暗的角落中,直到聽到這個聲音,她一直低垂著,恍惚凝結不動的眼睫毛才輕輕顫動了一下。

牢頭點頭哈腰地道著,“是的,大人。”然後,便是忙不迭地取了鑰匙將門打了開來,然後,便是識趣地轉身退了下去。

齊慎沉肅著一張臉走進牢房,一抬眼,便是望定了坐在角落之中的謝鸞因,四目相對,兩人的目光皆是沉默,可這沉默中,卻又有彼此都能明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