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母?”謝鸞因真沒有料到塗氏居然會來,一邊喚著,一邊已是極快地瞥了一眼身邊的流螢。“您怎麼來了?”

後者匆匆垂下頭去,避開了謝鸞因的視線,落在她眼裡,這便是心虛了,她不由地杏目微閃。

塗氏卻是嗔怪道,“你都傷成這樣了,我怎麼能不來呢?若不是你義父攔著,昨日聽說你醒了,我就要過來了。誰知這又是下雪,又是路滑的,你義父也說你剛醒了,怕得多歇歇,又有錢松一再保證說,薛大夫說了,你已是沒有大礙,我這才耐著性子沒有來。今日卻是特意讓王嬸熬好了豬骨湯才來的。怎麼樣?可還痛得厲害?”

謝鸞因自然是連忙打跌起笑容來寬她的心。

好不容易將塗氏哄走了,還不及歇一口氣,這葉景軒和曲逸飛兩個居然聯袂來了。

雖然不知這兩位怎麼走到了一處,但顯然都是來探望她的,總不能將人攆了出去,少不得打起精神來應酬一番。

那兩人進來了,說起才知,他們是在門口碰巧遇上的。

謝鸞因心想,您二位倒是心有靈犀。

只是這兩位雖然是來表達關切之情,但各人有各人的心事,在謝鸞因面前,都有些莫名的尷尬,謝鸞因見了也有些不自在。

略說了一回話,她便是作出一臉倦色,掩唇打了個呵欠,葉景軒和曲逸飛都是那聞絃歌而知雅意的,當下便是起身告辭。

待得兩人走了,謝鸞因才嘆了一回,躺回了枕上。

睏意漫上來,她還真想睡了。

身上有傷,總是特別容易睏倦,還是多多休息,早些養好了的利索。

塗氏日日都來,俱是給謝鸞因帶些補湯。

曲逸飛後來也來過兩回,給她帶了兩本新出的話本打發時間。

葉景軒倒是沒再來過,華嫣然醒了,他得緊著那頭,但卻是差人送了好幾回的東西,盡是些蟲草、燕窩之類的補品。

謝鸞因本人倒是不那麼在意,她的小管家流螢揹著雙手,踱著方步,將那些東西看了過去,倒極是滿意地點了點頭,“要我說,大公子也是和知情感恩的,知道姑娘這是為了大奶奶才傷成這樣,雖不能來探望,卻送了不少東西來。倒是這齊大人,前幾日你沒醒的時候,他就像尊黑麵神一般杵在這兒,如今你醒了,都這麼幾日了,他卻連個影子也不見。也不知是在忙些什麼,獻殷勤的好時候,好歹學著葉大公子一般,派個人來問候一聲,送些東西,關心關心也好啊!”

後面說著齊慎的話,刻意壓低了些聲音,只謝鸞因耳力不錯,也聽得分明。

沒有想到,流螢這小丫頭對齊慎居然還挺看得上的,幾時的事?為什麼?

目光閃了閃,謝鸞因輕聲問道,“我且問你,我義父義母來看我的時候,可曾撞見過齊大人?”

說起這個,流螢就有些心虛,咳咳咳兩聲,才道,“確實撞見過,齊大人還與老爺喝茶聊過天……”

謝鸞因笑容淡了兩分,果真如此。

忍不住嘆了一聲,再怎麼深的恩情,也經不起這樣一再的消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