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供奉神色已平穩許多,他大袖一揮,說道:“閣下放心,我封家子弟皆不懼死,侯家再差,那也是世家之一,拖也能拖上一陣,屆時待我援軍一到,局勢安矣。

再者,這不是還有閣下您在這壓陣嘛,外頭那些死崽子不就是怕您,所以才撤了出去圍了起來,那又有何用?說到底,他們還是怕死,怕無意義的死。”

風自輕呵呵一笑,說道:“你怎麼篤定,我還會幫你第三次?”

此話一出,施供奉原本已經有些許笑容的臉龐,頓時一僵,嘴角一抖,滿臉愁容道:“別介啊,閣下您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閣下若有任何需要,只管開口,老夫作不了主的,自會稟明家主,請他定奪。”

風自輕縱身一躍,安然落地,走到那位供奉身旁,問道:“任何需要?”

施供奉握了握拳,一咬牙,一點頭,“只要不是那撼山經,有任何需要,家主不肯給的,老夫也定竭盡全力。”

風自輕望向破爛不堪的院門,呵呵一笑,“那我便記下了,你可不要食言吶。”

施供奉拍著胸脯保證道:“絕不食言!”

風自輕點了點頭,腳尖一點,重新躍至屋簷頂端,繼續看夜景。

他倒不是真要封家做些什麼,只不過他出手相助,若沒有所求,在別人眼中,自然有些說不過去。

在這種情況下,有誰會這麼好心?

這位供奉,若真是如他本人所言,說到做到,那倒也算是個人物。

他望向城南,火還沒有燒起來,看來這侯家,似乎並沒有多差,還是蠻堅挺的。

他低頭看向手掌,成拳後又鬆開,心想,這世家子弟似乎並不怎麼樣啊,還是個領頭的,他以為還要小費些功夫,沒想到一拳便搞定了。

他微微搖了搖頭,剛才只是試探,所以沒出多少力,不然剛才那一拳,豈不直接將那人直接擊殘?

還好還好,局勢不錯。

——

城南,厚物院。

這裡本名格物院,是一家專做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的地方,只因後來成了侯家的產業,便改名為厚物院。

此時的厚物院,在半空中有一道土黃色的光罩籠蓋整個院落,在夜色下,並不顯眼。

院外,易家進入不得,他們攻打此處已久,所費時間似乎不比在簡家少。

與其說攻打,不如說破陣來得正確。

院內,沒有發生過廝殺,但卻已經有不少侯家人倒地不醒,無一例外,倒地之人,臉色皆慘白。其餘還能行動的十數位侯家之人,臉色也大多都有些發白。

一位身穿棕色長裙的少女,站在院中,手中拿著一件散發著微微光亮的土黃色法器,她臉色慘白,額頭上大汗不止,牙關緊咬,似在苦苦堅持。

“卿畫,實在堅持不了你就逃吧,往城西逃,去封家,城西還未失火,說明暫時安全。他們一定會救你的,到時封侯兩家聯手,定可以與易家一戰高下!”

棕裙少女沒有回應,眨了眨因汗珠滑落在睫毛,視線有些模糊的眼睛,雙腳再次向兩側移動些許,讓自己略微搖擺的身軀堅定了些。

說話的是位中年男子,見少女沒有回應,哀嘆一聲,重新坐在臺階前,眉間緊皺。

“二伯,您為何就斷定,院外的,就是易家?如若不是,小妹她就算能逃,那與自投羅網何異?”

問話的是位持刀青年,他不解地朝中年男子問道。

中年男子沉聲道:“半夜暗殺,不是簡家作派,封家財大氣粗,沒必要為了一本撼山經,行如此骯髒之舉。

只有易家,他們人多,但實力普遍不高,需要一本上好的修煉功法,提升整體實力,屆時一躍成為四大世家之首,不算難事。今晚,想必易家所有的精銳,出動了至少有八成,倒是小瞧了易家的家底。

算盤打的倒是挺響,只有提前將其他三家隊伍重創,才能安穩帶著撼山經回到玄京。如此,簡家便是他們的首選,想來此時簡家已經深受重創,現在輪到咱們侯家了。

只不過我想不通的是,易家就算掌握漕運,為何能如此之快的聚集這麼多人,而且瞞過了其他三家在外的眼線,實在是令人費解。”

他看了眼還在苦苦支撐的少女,嘆聲道:“多虧了卿畫的天生魂識強大,才能提早發現有大隊人馬朝這趕來。

要不是這次卿畫她執意要出來見見世面,恐怕咱們這些人,大多要在這睡夢中,非死即殘了,只是不知易家會做,敢做到何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