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節乾燥的手指按住我的嘴唇,也以同樣的手勢放在了自己的唇上:“噓。”他搖搖頭。

我們就這樣對視著,時間流逝的速度猶如已經歷經一天一夜。

手上套著黑色的皮質手套,從自己斗篷內穿入髮絲,頭頂的尖頂帽被他的動作帶落,一頭細碎的亞麻色捲髮散落肩頭。

他張了張口,發出“啊”的一聲,有些失望地收回了他的手指。

我想起來,他已經啞了。

“哥哥,我還叫你一聲哥哥。放棄吧,我和沙赫現在過得很好,你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呀。上次是你讓菲碧來救我的嗎?”

應該是菲碧沒錯的,那個在海上救了我的蒙面女人和幾天前的蒙面女人應該是同一個人,她們眼睛的顏色、形狀都和菲碧是一樣的。

“啊。”他嘴又微微張開,看著我的眼神還是那樣溫柔,就像看到了春天裡的沙漠湖泊。

“我馬上就要嫁給沙赫,做他的王后了。你說過只要我過得幸福,你也會為我高興的。你既然選擇把王位讓給努爾庫特,你再也不用為花剌子模的人民擔憂了。天地那麼大,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我現在去不了了。不如哥哥就做我的眼睛,代替我去看看這個世界吧。”我對著他微微一笑,心裡面卻擔心著,他會不會又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他搖搖頭,彎曲膝蓋蹲了下去,從懷裡掏出了一隻米黃色的小熊,放在我的腿上。雙手顫顫巍巍的,眼中蓄滿了淚水。

我拿起皺巴巴的小熊,它只有巴掌大,是我剛出生的時候,爺爺送給我的禮物。不過後來,在我兩歲的時候,最疼愛的爺爺就去世了。看著那隻熊,關於我現代生活的點滴都浮現在腦海,眼淚也跟著吧嗒吧嗒落下。

“你……你果然去了現代。”

他點點頭:“跟哥哥回去吧,你的爸爸媽媽還在二十一世紀等著你回家呢。”

我向著左右看了眼,確定所有人都還沒有醒過來,那麼說話的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呢?

“我說的是腹語。”摩柯末按住自己的腹部,笑了笑。

“噢。這樣也好。”我心裡少了一點愧疚,那天如果不是我硬逼著他必須告訴我一個真相,他應該也不會咬舌自盡吧。

沉默的時間裡,相對無言,讓我更感到害怕:“那個……阿奈絲的臉……還能復原嗎?”我本想問她的臉是怎麼變成那樣的,但是又害怕他情緒激動,便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換皮術一旦換皮完成,再也沒辦法還原。”

“是嗎?”我有些失望。

他點點頭:“我也可以帶走她,你呢?”

“艾什弗勒因為和你……和你一起對付沙赫,現在面臨要被處死的危機。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再次回到波斯,不管是不是為了沙赫,我現在都不會走。”

“我可以讓他不死。”他從地上修然起身,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管狀陶瓷瓶,示意我拿著。

以他的性格,我能夠大概猜出他給我的瓶子裡大概裝了什麼:“假死?你為什麼永遠不肯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我有很多種可以不讓艾什弗勒死的方法,但是,我要讓他堂堂正正的從監獄裡出來。而不是揹負謀反的罪名,隱姓埋名活下去!”

“他不重要,我的小瑟琳才最重要!”他收回瓶子,臉上浮現起落寞的神情。

這一刻我才明白,為什麼他會敗給沙赫。

就算是一顆棋子,也沒有用完就棄的道理,而他這麼快就準備放棄艾什弗勒。

“我不會走的,艾什弗勒如果死了,那麼我就辜負了他的拜託。未來的世界也會被改變,我也就沒有回去的意義了。”

希曼不會出生,而我會被永遠禁錮在這幅軀殼中。

“你不走,我就讓沙赫去死!”他柔軟的眼神裡連一絲陰霾都沒有閃過,整個人卻一瞬間變得冷狠。

門窗洞開,他留下這句話,宛如黑夜的影子,從天窗爬出去,那快速的身影看上去像是在瞬間移動。

菲碧的身影從天窗一閃而過,聽到一串追逐的腳步聲在樓頂響起,又很快消失在寒風裡。

我坐在床邊發了會兒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內殿的奴僕們醒來,點上了燈。

沙赫抖落一身的飛雪,接過哈姆尼雙手呈上的熱羊奶,捂住自己凍得通紅的手。我被他搖頭晃腦的動作拉回現實:“怎麼了?”

“你最近怎麼總是發呆?”他不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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