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住嘴!”

榮保擼起袖子走過去, 狠狠地朝那個女子臉上甩了一巴掌, 打得她頭一偏,臉頰上是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女子彷彿不覺得痛一般, 仍舊死死地盯著霍嫵。

這世上沒有無來由的恨,可霍嫵確定,她是真不認得她,而且,從她見到這個女子開始, 她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身上每一個地方都在她耳邊大聲叫喊著“快走!”

快走!快點逃!

離這個女子越遠越好!

這不對,霍嫵捂著胸口,強行壓下這陣心悸,這個人,她根本做不了傷害她的事,可為什麼,她會從骨子裡對見到她充滿了恐懼呢?

“郡主, 咱們快走吧,你看看這個人早就失了神智,整日裡瘋言瘋語的,何必讓她這些渾話汙了您的耳朵不是?”榮保抹了把汗,急著想叫霍嫵離開。

“急什麼,霍嫵,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認識你,又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被囚禁在這裡嗎?”

“大膽!郡主的名字也是你可以隨便叫的?出言詛咒郡主, 你有幾個腦袋夠砍?”榮保厲聲道。

“怎麼,她現在是郡主了?”女子頗為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可比我從前爭氣多了不是?”

“霍嫵,我接下來要說的東西,你確定還要讓這個狗奴才在旁邊聽著?”

“嘿我這暴脾氣。”榮保氣得直跺腳,“我說許芒啊許芒,殿下留你一條命,還留錯了是吧,真是不知悔改,郡主,您可別聽了她的瞎話……”

“你出去吧。”

“就是,咱們郡……”話音戛然而止,榮保不敢相信的眨眨眼,“郡主,這,奴才怎麼能放您一個人跟這種人在一室呢?”

“無礙的。”霍嫵闔上眼,道:“她手腳已廢,對我做不了什麼。”

她發了話,榮保再怎麼不甘願也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直到聽見門重新被關上的聲音,霍嫵才重新睜開眼,她上前兩步,在許芒面前蹲下與她平視:“你想跟我說什麼?”

許芒依舊笑得嘲諷:“瞧那狗奴才方才說什麼來著,殿下留我一條性命,哈哈哈,真是笑話,說的倒是慈悲,打量著我不知道嗎,他不殺我,只是怕我在這具身體裡死後,再重新佔據你的身體一次!”

重新佔據……她的身體?

每一個字拆分開來,都好懂的很,可是一合在一起,她怎麼就聽不懂了呢?

見她一臉茫然,許芒的笑意僵在了臉上:“你這是什麼表情,你不記得嗎,不可能,衛旌笙明明什麼都知道,你怎麼能反倒是忘了個一幹二淨!”

她說著,掙紮著又想往霍嫵這邊挪。

霍嫵垂下眼,纖長如鴉羽的睫毛在她姣好的臉龐上投下一片陰影,“你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明白。”

“如果你想跟我說的,只是這些的話,就請不必再說了。”

“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我從來不信。更何況,比起你,我更相信我七哥。”

“你叫他什麼?”許芒一怔,“七哥,你喊他七哥。是啊,我做霍嫵的時候,他從來不許我這麼喊他,每一次,我都是畢恭畢敬地喊他一聲‘殿下’,到了你這裡,是什麼都不同了,對嗎?”

“我那天聽見了,他對我這麼殘忍,可他一聽見你的名頭,立馬跟變了個人似的,還惦記著你愛吃的東西,會不會不高興。”

她說到最後,聲音裡已經帶了分明的顫抖。

霍嫵的心慌得厲害,就像下一刻,就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一般。她膽子大得很,自小跑馬上樹,從沒有在怕的,可這會兒,她卻很不得能拔腿就跑。

她慌亂地站起來就要走,許芒察覺了她的意圖,猛地往前一撲,拿牙死死地咬住霍嫵的裙擺。

霍嫵用力把裙擺拔出來,她倚靠在門上,無力地往下滑,“你究竟想說什麼?”

“你不是不信嗎,瞧你現下這個反應,可不像是不信的樣子啊。”

許芒一點點往前挪過去,她像是一隻噬魂的怪物向霍嫵逼近:“你的安樂日子過得夠久了,憑什麼你一無所知,我卻要承受這麼多!”

她突然緩下了語氣,嘴角慢慢向上揚起,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我來給你將一個故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