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帝王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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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國公蒙冤慘死,天下人只要是長腦子的都知道那是因為昏君無道殘害忠良所致。現在輿論矛頭所指,無不是對著皇宮中那位去的。
而嶽翼至死都沒有對梁國,對朝廷生出一點反叛之心。否則的話,以岳家軍的悍勇,以嶽翼在梁國的號召力,宋蒔君哪裡有機會這樣肆無忌憚地殘害岳家滿門,殘害岳家軍呢?
嶽翼這一生,及其愛惜自己的羽毛,從未給別人任何把柄。所以,任那宋蒔君如何地搜羅罪名,最後也只是給他扣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這個莫須有的罪名,真正是昭告天下,宋蒔君就是鐵了心要殺嶽翼,沒有任何理由。即使他為梁國立下了不世功勳,就算他是梁國百姓心中的守護神。
嶽翼盛名至此,若是在他死後,做為嶽翼的女兒一旦帶領燕北的騎兵入侵大梁,那嶽翼莫須有的罪名就會變成了通敵叛國。任是他生前為梁國鞠躬盡瘁,為梁國江山徵戰一生,死後卻要落的個叛國賊的罵名。
事情若是到了那個地步,那嶽翼一聲清名盡毀,就會被他自己的女兒從神壇上拉下來,從一個青史留名的忠臣良將,變成名副其實的叛國賊。
而岳家滿門幾百人的血,岳家軍幾萬將士的白骨,卻堆砌成了大梁皇帝的英明睿智的賢名。
所以,梁國皇帝才會鋌而走險地殺害嶽翼,嶽翼的愚忠給了他動手的機會,而後人對嶽翼的愛戴,給了他殺人後又不會被岳家後人索命的底氣。
這狗皇帝更不怕被氣憤沖暈頭腦的嶽綺雲會帶著外族人為父親報仇,因為若是這樣,無論她能不能報仇成功,嶽翼的一世名聲就全毀了,而他這個大梁皇帝殺害嶽翼的理由就徹底做實。
何況,嶽綺雲相信,以宋蒔君那樣陰險的性格,絕對會給自己留著很充足的後手。若是她沒猜錯的話,宋蒔君一定跟燕北的某個部族結了盟,一旦烈焰族調兵去攻打梁國,那就會有燕國部族會很虛而入地侵佔烈焰族的地盤。
宋蒔君這一招,果然死死地掐住了嶽綺雲的七寸。
要麼,她枉顧嶽翼的一世英名,帶領烈焰騎兵進攻梁國,那等待她的,不但是烈焰族騎兵被前後夾擊地擊潰,而且還有整個烈焰族的毀滅。
要麼,她珍惜父親的名聲,隻身回梁國為家人討還公道。那就更加如了宋蒔君的意。以她手裡那幾百人,跟整個大梁的軍隊叫板,豈不是白白回去送死?正好給了宋蒔君徹底滅殺岳家最後一滴骨血的機會。
還有一種選擇,就是嶽綺雲對自己父母的慘死不聞不問,茍且地偷生在燕北草原,那就更好了。——一個連父母血海深仇都不顧的女人,會被天下人唾棄。嶽綺雲這一生,都會生活在天下人的蔑視中,更加給岳家人丟臉。
嶽綺雲作為嶽翼的女兒,當然不會坐視雙親被殺而置之不理,也絕不會為了個人的仇恨引外族軍隊踏進故國的土地。
齊雲的記憶裡,明末時候的吳三貴沖冠一怒為紅顏,雖然當時是痛快了,可是落的個漢奸賣國賊的一世罵名。嶽綺雲是絕對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的發生,所以,她只能帶著僅剩下的岳家軍為父報仇。
元烈聽著嶽綺雲冷靜仔細地分析著事情的利弊,心中著實地有些慼慼然,他沒想到只是一個簡單的為父報仇,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
他們草原的漢子,向來都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何曾想過什麼師出有名?
“可是,你們只有五百人,連函谷關都過不去啊!”元烈看想門外那些一直等候命令的龍虎衛,連連搖頭道。
“還有我們!”一個尖細的女聲陡然響起,卻是一向溫柔的阿燦,往日祥和的臉上因為仇恨顯得猙獰扭曲,她咬著牙說道:“岳家人,還沒有死絕!就是用牙咬,用手撕,我們也要回去為死去的親人報仇!”
“對,還有我們!”滿屋的老弱婦孺全都止住了悲聲,昂首挺胸地站在嶽綺雲的面前。“殺回梁國去,為屈死的國公爺討還公道,為屈死的親人們討還公道!”
“殺,殺,殺回去!”
悲憤的喊聲幾乎要把王帳的房頂給掀翻,女人們無論老幼,都把拳頭攥緊,群情激憤。
喊殺聲透過厚厚的木門,傳到了王帳外面。龍虎衛依然佇立在草原的寒風中,呼嘯的寒風鼓動起他們玄色的戰袍,吹得那繡著“嶽“字的帥旗噗啦啦響。
他們,都在沉默中等待著最後的命令。
“胡鬧!”元烈對著滿屋子被憤怒點燃的女人們大吼了一聲。“你們以為打仗是那麼簡單的?若是讓你們上了戰場,得分出多少精力來保護你們,龍虎衛又如何去對敵?”
“綺雲,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只憑著五百人去攻打梁國的關隘,這簡直就是去送死,我不許你去!”元烈又轉頭,語氣一點都不客氣地反駁道。
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無數次的爭吵,無數次的交手,但是今天這次,卻讓嶽綺雲從心裡感動了。
這個男人,還是有些擔當的啊!嶽綺雲的心一點點地認同了他。
“元烈,你的一番心意我懂,可是我就算是死,也不能忍受讓父親的清名毀於我手。燕國的騎兵,我們不能用,而我也不會做一個膽小鬼。”
“那就不要去報仇!”元烈從嶽綺雲的眼睛裡看出了她的絕然,忍不住脫口而出:“把那仇恨先放下,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對那宋蒔君,咱們可以徐徐圖之。”
“父仇不報,枉為人子!只要我嶽綺雲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躲在這烈焰王庭裡偷安!”嶽綺雲斬釘截鐵地道。
“不要跟我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見元烈還要再勸自己,嶽綺雲舉起一隻手止住了他的話,猶自說道:“我嶽綺雲不是君子,這血海深仇一日不報,我就一日不得安生。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報仇的路上!”
鏗鏘有力的話,從嶽綺雲的嘴裡說出,卻是有這千鈞重!元烈的心再次被這樣的嶽綺雲深深折服。
這樣烈性的女子,這樣勇往直前的女子,是他元烈的妻,是他烈焰王庭的大妃!
他何其有幸,能夠娶到這樣的女子,又何其不幸,娶到剛烈至此的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