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幹什麼,我只是想跟大汗說幾句話!烈哥哥,烈哥哥救我——!“莫箏沒想到託雅居然敢當著元烈的面對自己動粗,奈何半邊身子被託雅拉扯,她只好伸出一隻手,對著元烈揮舞。冬日裡的風將她披散的長發吹得淩亂,遮住了那張泫然欲泣的小臉。

打發走了痴纏不已的莫箏,元烈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悶氣。

”你還在這裡幹什麼?“一轉過身卻看到了依然傻呆呆的阿木爾,剛消下去的怒火又升了起來,再也忍不住地一腳踹在了阿木爾身上,厲聲呵斥道:”還不趕緊去找大夫,側妃若是病情加重,小心本汗把你丟出去喂狼!“

王庭中自然有大夫,只是醫術比不過李禦醫。阿木爾有心去尋李禦醫,但是想著同龍虎衛住在一起的老大夫,只好去尋那普通的大夫去了。

大夫仔細給莫箏診了脈,並沒有看出她哪裡有問題,只好開了一張舒肝平氣的方子就搖著頭走了。

“如今比不過夏天,外面天氣忽冷忽熱的,側妃還是好好地躺幾天,按時吃藥才好。”託雅大嬸也知道莫箏沒有多大的毛病,只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關心的話,替莫箏將被子蓋好。

”託雅大嬸兒,您讓大汗過來一趟好嗎?“莫箏一把抓住了託雅的手腕,期期艾艾地祈求道:”我有話要跟大汗說,讓我見一見他,讓我見見他吧!“

託雅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莫箏,忍不住大搖其頭。她若是老實的,哪裡會跑到王帳門口鬧騰?大汗同大妃的關系剛剛有點緩和,讓她這麼一攪合,說不得又要勢同水火了。

作為元姓王族的老人,託雅大嬸當然希望大汗同大妃夫妻恩愛,對於這個挾恩圖報的莫箏是一點同情心都懶得給。

”側妃保重身子,等您大安了大汗自會過來看你。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是不要到處跑,若是把病氣過給大汗就不好了。“託雅大嬸兒掙開了莫箏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我如今,連見他一面都是罪過了嗎?“莫箏自憐自傷地低語,一顆顆淚水滴下,暈濕了枕頭。

”大汗請留步!“王帳外面,劍蘭半跪著堵住了進入王帳的門口,一臉恭敬但是卻語氣生硬地說道:“大妃正在沐浴,告訴奴婢們在外面守著,誰都不可以進去。”

“她......”元烈抬頭看著天上那個明晃晃的大太陽,難以置信地問道:“這個時候沐浴?你確定?”

“請大汗留步!”趙嬤嬤也跟著劍蘭一樣,死死地守住了大門,連藉口都懶得說,幹脆地就是不讓元烈再進去。

“哎——!”元烈長嘆一聲,無語問蒼天!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只是跟莫箏說了幾句話,就被關在了門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給看了。

“你們小心伺候著,現在天氣涼,若是真的沐浴的話,就把炭火燒旺一些。”

“大汗說笑了,咱們自小就伺候大妃,當然知道增添炭火。”趙嬤嬤底氣十足,一點不留情面地回答:“況且,我們國公爺送來的銀霜炭足夠燒上好幾年,奴婢們絕不會讓大妃冷到。”

元烈又叮囑了幾句,才一步一回頭地走了。

王帳旁邊的小氈房裡,穿出了濃鬱的烤肉香味,正是他們打回來的那隻黃羊!

“大中午的沐浴,騙誰呢?“元烈孩子氣地踢飛了一顆小石頭,氣哼哼地自語道。

忽然想起了那個阻擋自己跟妻兒閤家歡的始作俑者,元烈決定去莫箏那裡看看,到底她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居然跑到嶽綺雲的面前又哭又鬧。

莫箏正在自己房間裡自怨自哀,忽然門口光線明亮了起來,支撐起身子看向那光源處,赫然看到了那個日思夜想的昂藏身影。

“烈哥哥,你,你,好狠的心!”勉強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青絲如瀑般垂落在胸前,襯著她白青青的臉,令人心生憐惜。

面對這樣的莫箏,即使元烈滿心的怒火,此時也是煙消雲散了,鐵青的俊臉變得柔和,湛藍色的眼眸光芒閃爍不定。

“箏兒,如此糟蹋自己又是何苦?”元烈仰天長嘆,覺得今天自己嘆氣的次數也太多了。

然而,對著如此痴心又是如此較弱的女子,任何一個男子都硬不下心腸對她冷臉以對。

“大汗,箏兒已經有四十五天沒有見到你了!“一顆顆淚水從白皙的小臉上落了下來,美人如玉,情深不壽。

“烈哥哥,箏兒,箏兒真的好想你!”一字一聲泣,端的是讓人聞之斷腸。“若是不喜歡我,卻又何必將我娶進你的王庭,若是喜歡我,你又為著什麼如此冷落我?箏兒也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的嬌嬌女,也是這燕北草原的一顆明珠......咳咳咳......”

莫箏越說越是傷心,喉嚨裡一陣腥甜,劇烈的咳嗽彷彿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似的。

“一個人,只有一顆心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心一旦碎掉了就再也彌合不上了你知道嗎?”平複了喉嚨中的腥甜,莫箏對著元烈恨聲說道。“我整天著捧著這樣的一顆心,追著你,等著你,期待著你!總是被你這樣輕怠,再赤誠的心也要變成冰的了。”

她說道了最後,已經是全身力氣盡失,最後無力地躺回到了床上,一雙漆黑的眼珠呆呆地頂著粉紅色的帳幔,彷彿最後一絲力氣都隨著那飄動的帳幔消散在微涼的空氣中。

“箏兒,你說實話......”元烈沉默了許久,終於忍住想要質問她的沖動,改口說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變心了,你就不要再這樣了。”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一個女兒家跟著你遠赴梁國邊關,那一路上的艱辛你不是沒有看到。我莫箏為了你,把自己的尊嚴和心全部丟到了塵埃裡,沒想到卻換來了這輕飄飄的一句,我變心了,呵呵呵.......”莫箏嘴角掛在一絲嘲諷的笑容。

男人啊,一旦把心給了別人,哪裡還記得那些海誓山盟?莫箏在乃蠻王庭見慣瞭如自己這般的傷心女子,只是沒想到,自己的韶華還沒有老去,容顏依然如花嬌豔,卻是早早地聽到了負心男人這樣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