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冬天的衣裳

>> 嶽綺雲剛剛收到了父親的回信，信裡說明瞭阿燦的丈夫不願意離開國公府，把大寶兒託付給了給嶽綺雲送過冬物資的馬隊。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嶽翼在回信裡並沒有提及門房的李老實夫妻倆。顯然，他對於嶽綺雲一再的示警有些不以為然了，畢竟這夫妻二人在國公府時間很長，也從未刺探過府中主子們的事情。單憑阿燦的猜測，實在是不能定人家的罪。

然而，父親如此的反應，卻是讓嶽綺雲明顯有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可若是一定讓她說出這種感覺的由來，她卻又找不到。

“哎，母親也真是的，我這都嫁人了，還整日裡往燕國送東西過來。看看這些東西，她老人家是徹底要把國公府給咱們搬過來？”壓下心裡的不安，收起了父親的親筆信。嶽綺雲又拿出一章單子，笑著對趙嬤嬤嬌嗔著：“看看，這次又送來了好幾車的銀霜炭。”

“我們夫人啊，這是生怕把她寶貝外孫凍到呢！”趙嬤嬤坐在床榻邊，正一針一線地給潤兒縫制著小羊皮袍子。這種羊皮長袍是燕國人過冬常穿的樣式，雖然簡單樸拙了些，但是在這燕北的冬天非常抗寒，實用性很強。

上好的紫羔皮，來自燕北最好的黑羊。是七個月以上，一歲以下的黑羔羊的羊皮。黑紫色的羊毛打著漂亮的圈兒，摸著柔軟細膩，小孩子穿在身上又溫暖又不傷面板。這樣的皮子，只有王族成員才有資格享用。

“小主子呢？”縫好了最後一針，趙嬤嬤將那個小袍子抖了抖，長著薄繭的手撫過柔軟的皮子，她的眼睛在偌大的王帳裡尋了一圈兒，卻沒有看到那個小人兒的身影。

“小主子剛剛吃完了一大碗羊乳，這會子應該又跟烏蘭跑出去了吧。”阿燦指著大帳外面，又抬了抬手中已經空了的綠釉大碗，笑得溫柔慈祥。

嶽綺雲看著阿燦紅潤豐腴的臉頰，忽然想起了父親信中所說的事情，當下就把大寶兒就要到達王庭的訊息告訴給阿燦聽。

”哐當！“乍聞喜訊阿燦既驚且喜，激動中手下一滑，那綠釉大碗就落在地上，幸虧地面上鋪著厚厚的地毯，那碗兒只是在地上轉了一圈兒，倒是沒有打碎。

”奴婢謝謝大妃！謝謝夫人！謝謝國公爺！“阿燦伏地連連叩頭，喜歡得都不知道該謝誰了，只是含著眼淚不住嘴地道謝著。

”你這孩子，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行事還這麼沒個章法！“趙嬤嬤雖然也是替阿燦高興，可是對她這樣舉止非常不滿，又開始教訓起人來。

”是奴婢太高興了，奴婢已經有快一年沒有見過大寶兒了......”阿燦跪在地上，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

“行了行了，你快起來吧！”嶽綺雲捂著嘴笑，指著外面戲謔道：“快出去看看，國公府的馬隊可是到了王庭了？”

“大妃就別拿阿燦尋開心了。”趙嬤嬤也笑了，走到阿燦身邊將她扶了起來，拍著她的手安慰道：“那信是穿雲送來的，它從梁國飛過來只要用個三四天，可是馬隊就不同了，且不說裝出準備的時間，光這一路上也得有個一個來月才能到達呢，你呀，就安心等著吧！”

話雖然如此，可是阿燦後來每天都會對著南方的方向等上好久好久。這都是後話了。

眾人談笑間，大門口忽然一陣的喧嘩聲，讓大家住了聲。

“大汗給大妃送過冬的裘衫來了！”門外的僕婦高聲稟報著，趙嬤嬤應聲開啟了王帳的木門。

剛一開啟門，刺骨的寒風就湧了進來，嶽綺雲緊了緊鑲狐皮夾襖的領子。

只見幾個烈焰王族的婦人捧著大大的包裹，魚貫著走了進來。等人全部都進來後，剛才那僕婦重又關上了厚厚的木門。

“奴婢們給大妃請安！”打頭的中年婦人名叫烏雲，是王庭總管倪從禮的老婆，也是伺候在元烈身邊的老人。她穿著體面的燕國長袍，藏青的棉布外襯，領口和袖口上露出了長長的雪白羊毛。

“大汗吩咐咱們給大妃送過來一些皮子，您看看可有合意的。”她給嶽綺雲行完了禮，就將身邊的一個僕婦手裡的包裹開啟，露出了裡面一張火紅色裘皮。

居然是整張的極為珍貴的火狐皮。

烏雲炫耀似的抖開瞭如火焰一般的閃亮的裘皮，用眼睛偷偷瞧著她的神色。

嶽綺雲只是瞟了一眼，依然是神態自若，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多餘的話。

她又偷偷看了眼侍立在嶽綺雲兩邊的趙嬤嬤和劍蘭，發現就連大妃這裡的下人，面對如此珍稀的物價都沒有一個動容的，不由得暗自嘖舌。

這可是烈焰王族最好的裘皮了，卻依然不能打動大妃，看來大汗的一番心意又是白費了。

她又連續開啟了好幾個包裹，將裡面的貂皮，雪狐皮甚至還有一張虎皮都一一展示給嶽綺雲，只換得她微微挑挑眉。

這樣的皮貨，嶽綺雲自小就見慣了的，相信那正在向著燕國行進的鎮國公馬隊裡，也會有不少這樣貨色的皮子，她當然對此無動於衷了。

“哦，這裡還有一張皮子，是年前大汗從烈焰山上獵得的一頭雪豹，又讓最有經驗的匠人硝制好。這是一頭成年的雄豹，個頭可是不小。這樣的皮子鋪在床上，冬天可是最暖和的。”

烏雲又展開了一張雪白的大皮子，王帳天窗透過來的陽光落在上面，一片雪白閃亮中，依稀能看出由淺淺的灰色組成了美麗花紋。

“雪豹啊，這還真的是少見呢！”絢爛的花紋在陽光下閃著令人迷醉的光，嶽綺雲看了倒是眼前一亮。饒是她見慣了再珍稀的皮子，但是雪豹可是從未見到過，實在是有些動容了。

“是啊是啊，這樣的皮子，就連常年生活在燕北的人都沒見過呢！”烏雲見嶽綺雲終於有看上眼的物件，連忙將那張皮子攤開在嶽綺雲面前的紅木方桌上，喜滋滋地問道：“不知道大妃用這皮子是做衣衫呢，還是做鋪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