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綺雲對著一直在高空盤旋的穿雲打了個呼哨,穿雲一個俯沖,向著山下那兩匹等候召喚的駿馬飛了過去。

打掃幹淨了整個山寨,蕭光北非常興奮發現,原來這鷹嘴峰的峰頂,還有一處天然的溫泉池子。兩人湊乎地吃了一頓早飯後,先後在溫泉中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

穿上了保暖舒適的衣服,躺在了換上幹淨鋪蓋的火炕上,蕭光北覺得這裡簡直比他的皇宮還要舒服。

嶽綺雲也是累得慘了,洗漱幹淨後,只是匆匆交代著穿雲負責警戒後,就一頭倒在皮老大那間青磚瓦房裡,昏然入睡了。

燕北,烈焰王庭。

元烈帶著他的兩萬騎兵匆匆從函谷關趕回,就看到了滿目蒼夷的王庭!

留守在王庭的烈焰族軍隊已經是潰不成軍,元十郎跪在破敗的議事大帳中,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大汗,十郎愧對大汗囑託,讓那乃蠻人偷襲進了王庭!十郎罪不可赦!”元十郎皮製的盔甲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所跪的地方,還汪著一灘殷紅的鮮血。

“莫幹達!”元烈藍色的眸子裡蘊含著風暴,他一掌拍在了鐵犁木長桌上,印下了一道龜裂的痕跡。“不殺此賊,我元烈就不配做這烈焰族大汗!”

“大汗,不要沖動啊!”大紮撒並排跪在元十郎身邊,臉上的皺紋更多了些,雙眼通紅已經沒了往日的睿智,他忍著淚水哽咽道:“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小王子的下落,他是長生天賜給我們呼倫草原的福音,萬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潤兒......”元烈痛苦地閉了閉眼睛,狠狠地嚥下了滿腔的怒火,冷聲問著元十郎:“大軍走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給本汗細細道來!”

“還不都是那莫箏!”元十郎握緊拳頭,從牙縫裡說出了這個讓他恨入骨髓的名字。

幾個月前,元烈率領烈焰族騎兵列兵函谷關沒有多久,莫箏就偷偷地從烈焰王庭逃了出去。

元十郎是元烈委派留守王庭的千戶,他本就對莫箏非常厭惡,知道她偷跑了也沒有介意。對於這個可有可無的側妃,整個烈焰王庭對她都沒有多少的關注,所以,她走了就走了。

沒想到,兩個月之後,莫箏卻引著乃蠻族大王子,她的大哥,帶著上萬的乃蠻族大軍殺了過來。

誰也沒有想到,乃蠻族會在烈焰王庭兵力空虛的時候,發來重兵入侵呼倫草原。猝不及防之下,元十郎組織抵抗不力,讓那乃蠻族騎兵直接殺進了烈焰王庭。

元十郎只有兩千人馬,面對傾巢出動的乃蠻族,他左支右絀,一不留神讓莫箏帶著人將王帳給圍了起來。

混戰中,乃蠻族人從王帳中抓出了一個一歲左右的小男孩。當時,所有的人都以為抓到了元烈的親生子!然而,沒想那捉住小男孩的千戶被突然從王帳裡沖出的劍蘭一刀砍傷了臂膀,氣急敗壞之下,他將那可憐的孩子舉起來,生生地摔死。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草原上所有的狼群聚集在王庭,見到乃蠻族人就咬,元十郎藉著狼群的幫助才將入侵的乃蠻族人趕出王庭,但是大妃嶽綺雲的陪嫁丫鬟僕婦全部被那些乃蠻族人擄去。

混亂中,誰也沒有注意到真正的小王子去了哪裡,同時也不知道那些野狼又是如何聚集起來。

只是,從那場激戰後,小王子元震,還有嶽綺雲的奶孃趙嬤嬤,貼身丫鬟劍蘭,全都不知所蹤。

“我們派出去不少斥候,都沒有在乃蠻族營地尋找到小王子下落......”元十郎一想起那個承載著烈焰族未來全部希望的男孩,心裡後悔不已。“早知道,我就把小王子帶在身邊,時刻保護他,都是我大意了......嗨!”

元十郎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匍匐在地上,對著元烈祈求道:“現在大汗回歸,十郎只有已死謝罪了!”

說完,他舉起腰間的長刀,對著自己的脖頸抹去!

“十郎不可!”元烈站起來,目眥盡裂地大吼一聲。

原本在元十郎身邊的大紮撒見到此情景,想也沒想地跳將起來,用雙手抱著元十郎持刀的手臂,死活不敢鬆手。

“烈焰王庭差點陷落,我們的呼倫草原大半被那乃蠻人侵佔,十郎愧對元氏先祖,無顏茍活!”元十郎一邊說著,一邊掙脫著大紮撒的手。

“若說有罪,本汗的罪過比你大多了。”元烈幾步走到元十郎的身邊,一把奪過了他手裡的長刀。“想那莫箏是本汗帶到烈焰王庭,又給她側妃的地位。這次乃蠻人的入侵,一定是她通風報信。都是本汗錯信小人,引狼入室,害了我們的族人。”

元烈的聲音沉痛,想起那個差點鳩佔鵲巢的莫箏,他恨不得跟元十郎一樣,給自己一刀幹脆。

可是他是這烈焰大汗,遭受重創的烈焰一族離不開他這個汗王,而自己下落不明的兒子更加需要自己的保護。

還有,還有綺雲,他的妻。

想到嶽綺雲,元烈仰起頭,看著千瘡百孔的帳頂。不知道她現在可還安好,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再回這燕北草原?

不行,不能再想了,若是再放任自己的思念蔓延的話,他就要被後悔和懺悔淹沒。此時此刻,他沒有權利沉淪!

“你們,都起來吧!”元烈深吸了一口氣,先將大紮撒攙扶起來,又一把拉起了猶自以首抵地的元十郎。

“十郎,咱們的燕北長刀,是要砍向仇人的頭顱,而不是砍自己脖子。”元烈將元十郎的長刀塞回到他的手裡,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以你的兩千人馬對抗了乃蠻族的大舉入侵,你們已經盡力了!”

“可是,那些被乃蠻族擄去的老弱婦孺,是我對不起她們!”元十郎想起被擄走的婦孺,基本都是大妃從梁國帶過來的僕婦,心中就充滿了愧疚。

“既然本汗回來,就該跟乃蠻族人好好地討回他們欠下的血債!”元烈傲然地站在烈焰王族和烈焰勇士的面前,身姿挺拔如松。

那些因為乃蠻族突然入侵而渙散的人心,逐漸聚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