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終於離開了壓抑得令人幾欲瘋狂得山腹溶洞,重見天日的人們分外地珍惜自由的感覺。

這種逃出生天的放鬆感,讓那些軍紀嚴明的龍虎衛都忍不地放了一直懸著的心,手腳發軟得幾乎拉不住山壁上的藤蔓,有人幾乎是從半山腰直接跌到了平地上。好在出口距離地面不算太高,再加上這次挑選來的人個個身手不凡,倒是沒有受傷的。

“噓,噤聲!”嶽綺雲對著略顯狼狽的龍虎衛做了個手勢,無聲地指著幾百米外的函谷關的關牆。遂即用眼神示意著李大龍,指指關牆的側門,又伸出另一隻手再指指自己又指指關牆的正門,然後做了一個行動的手勢。

一百名龍虎衛兵分兩路,躡手躡腳地在嶽綺雲和李大龍地帶領下,分別向著關牆的側門和正門悄無聲息地摸了過去。

這些龍虎衛,原本就是從岳家軍裡選拔出來的,對於函谷關內的地形非常熟悉,就連那裡有幾顆山石都無比明瞭,行動起來果然是又迅速又隱蔽。

與此同時關樓中的守軍卻對外面的情形一點都沒有察覺,幾個輪守在關城上計程車兵正抱團取暖地擠在一起,躲在角落裡抱著武器打盹兒。其餘的守軍則全部縮在關樓中。

巍峨的關樓修葺得結實氣派,原本就處於俯瞰整個進出關隘道路的極佳位置。然而因為此時守衛的瀆職,卻沒有任何人看到正在利用地形悄悄靠近的龍虎衛。

兩層的關樓裡,此時正是人聲鼎沸,幾個校尉正圍坐在關樓的一樓正廳裡,對著一桌子的美味佳餚一邊高談闊論一邊喝酒行令。

不當值的小兵們都集中在二樓,也是有人蒙頭大睡,有人在耍著牌九賭錢。

“老何你說,咱們在汴京過的那是何等的逍遙,怎麼就被充軍到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喝西北風,整天的,都沒有個女人給暖被窩......”一個絡腮鬍子的校尉已經是喝的爛醉,他打著酒嗝,大著舌頭抱怨。

“說實話,你當梁元帥願意到這函谷關來?咱在中原呆得多逍遙,既不用流血流汗地跟賣命,還能享受著京畿近衛的特殊待遇,跟這裡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天一地。哎!可是胳膊拗不過大腿,欒丞相的命令誰敢不從?”老何仰脖灌了一口烈酒,氣悶地道:“也不知道上面都是怎麼想的,有岳家軍替咱們在這裡受累,幹嘛非得把他們趕盡殺絕?“

“就是就是,這鳥不拉屎的窮地方,也就只有岳家軍才會傻了叭唧地一守好幾年,還當成多大的榮耀似的。”絡腮鬍子點頭應和道。

一時間,圍桌而坐的那幾個人都紛紛牢騷著,又是一陣陣的酒杯相撞的聲音。

”哼哼,幸好嶽將軍大敗烏赤國,這會兒邊關太平,若是放在往年,你們誰敢坐在這裡喝酒?“一個明顯受冷落的校尉冷笑著說道,卻是滴酒不沾,只冷靜地看著喝得爛醉的一群人不斷搖頭,發出了跟這些人非常不和諧的聲音。

“老楊,你不跟咱們在一處喝酒也就算了,幹嘛整天把那亂臣賊子放在嘴邊?”老何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卻是綿軟無力沒有一點動靜,他醉眼朦朧地看著靠牆而坐的楊姓校尉,指著他的鼻子威脅道:“你小子給我小心著些,說不得哪天惹得老子不高興,也把你當成嶽黨給殺了!”

“你若有這本事,老子還就真的謝謝你!”楊校尉坐的筆直,冷笑連連地道:“能跟嶽將軍一樣,也是老子的光榮。”

“你!”老何抄起桌子上一把割烤肉的小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舉著那猶自帶著肉渣的刀子向著老楊的方向走起,嘴裡惡狠狠地罵道:“不給你點顏色悄悄,老子今天就不姓何!”

“哎哎哎,老何老何,這好好地喝酒幹什麼打打殺殺地?”往日跟老楊關系不錯的校尉慌忙攔住了老何,一邊給老楊使眼色一邊打著圓場:“都是自家兄弟,咱坐下來接著喝酒喝酒!嘖嘖,老楊你也別在一邊看著,過來跟老何喝上一杯,萬事就揭過去了!”

“哼,一群烏合之眾!”老楊站起身,一把推開了緊閉的房門,跨步走出了關樓。

冷風從開啟的大門灌進了溫暖的彌漫著酒肉味道的屋內,引得關樓中喝酒計程車兵一通的亂罵。

老楊一腳踏出去,忽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心底升起,當下驚叫出聲道:”什麼人?“

黑暗中,一隻大手斜刺裡伸了出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楊校尉驚駭地扭頭,只來得及看到兩排雪白的牙齒,腦後就被一記重擊擊中,他眼前金星亂冒,一頭栽倒在寒冷的關牆地面上。

李大龍扶著楊校尉軟綿綿的身體輕輕地靠牆放好,又歉意地拍拍他的臉頰,小聲說道:“對不住了兄弟!”

若不是李大龍事先聽到了他為嶽元帥鳴不平,此時他已經是一具被擰斷脖子的屍體了。

處理好了突然出現的楊校尉,李大龍躡手躡腳地在關廊上走了一圈兒,對著自己的身後揮了揮手。

夜色掩護中,一支五十人的隊伍悄無聲息地摸上了關城,非常利落地處理了那幾個打盹兒的值守軍士。

當嶽綺雲帶著人也佔領了另一半的關廊,看著對面的李大龍,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跟他對視了一眼。

“人哪?”嶽綺雲用嘴形問道。

李大龍攤開雙手,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遂即又指了指人聲鼎沸的關樓,隔著厚厚的牆壁和木門,就能聽到裡面的吆五喝六的行酒令的聲音,還有賭牌九的吆喝聲。

嶽綺雲雙手果斷做了個合攏的樣子,做了個包餃子的動作。

李大龍身後的龍虎衛迅速跟嶽綺雲帶領的龍虎衛兵和一處,守住了關樓的所有的門窗。

關樓內,老何已經喝得腦袋發木了,嘴角掛著一道汙穢的口涎,醉眼朦朧地看著守關的兵士們有的喝酒,有的賭錢。

忽然,緊閉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對身穿著白色孝衣的漢子破門而入,伴隨著山中陰冷的風湧進了關樓內。

“奶奶的,什麼人敢踹老子的門?”酒醉的老何被冷風一吹,神志瞬間就清明瞭許多,他頭重腳輕地站起身來,對著那些不速之客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