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經過了十幾天的磨合,可是照月的馬群依然保持著野性難馴的特徵。但是龍虎衛也習慣了休息的時候不把它們拴著。昨夜駐紮進這個臨時營地以後,大家也就將馬群鬆散地攏在營地裡,並沒有限制它們的自由。

理所當然的,照月以勝利者的心態逡巡到了安東軍的馬廄,沒多久就意外地發現不但安東軍窩囊,就連他們的戰馬也跟主人一樣窩囊。於是它就帶著野馬群闖進了專門飼養主帥戰馬的馬廄,幾個回合下來就把那些養的膘肥體壯,行動遲緩的馬兒趕出了安樂窩。

此時,照月的馬群就跟土匪一樣,吃著上好的飼料,窩在溫暖舒適的馬廄裡呼呼大睡。

當安東軍的馬匹圍在馬廄周圍吹冷風的時候,那些馬匹的主人卻是再次選擇了默默忍受。

“哎,我就沒見過這麼慫的馬,也沒見過這麼慫的兵!”巴圖搖頭晃腦地感嘆道。

它是一直跟著嶽翼輾轉殺場的,習慣了岳家軍的悍勇,對於逆來順受的安東軍非常的瞧不起。

“他們越慫,我們就越輕松。”聽到巴圖的話,嶽綺雲卻是心下大定。揉了揉因為疲憊而發疼的額角,她決定再回到營帳裡休息一天。

即使嶽綺雲的性格再堅強,畢竟還是女兒身。女子的體能本就比不上男子,而龍虎衛又是經歷過殘酷戰爭的隊伍,而嶽綺雲卻是國公府嬌養長大的嫡出小姐,身體素質當然比不過那些棒小夥子了。

眼看著營地裡龍虎衛輪值休整得有條不紊,而照月也把自己的馬群照顧得不錯,嶽綺雲終於放鬆了心情,大步走回了營帳。

經過小半夜的兵荒馬亂,寒山古城於一片祥和開始了新的一天。

冬日的暖陽照在這古老的山城上空,寒山城的百姓們開始了一天的生活,渾然沒有受到昨夜突如其來的軍隊的影響。

“張叔,早啊!”擔著擔子的貨郎晃晃悠悠地走過灑滿陽光的青石板路上,對著雜貨鋪的老闆點頭笑道。陽光落在他黝黑的臉膛上,反射著健康的光暈。

“嗨呦我說小東哥,你今天看上去可是沒精打採的,是不是昨晚上又去偷看隔壁的小媳婦了?”雜貨鋪的老闆正靠著店鋪的門框邊曬著太陽,看到小貨郎的黑眼圈遂即善意地取笑著他。

“看您老說的,您昨天晚不也是沒睡好?”小貨郎原本都走過去了,聽了老闆的調侃又挑著貨擔子轉了回來,盯著他烏黑的眼圈反問道。

“呵呵,昨晚上那麼大的動靜,馬蹄聲從城西一直跑到了城東,城裡是個人都睡不著吧!”說道這裡,雜貨鋪老闆的臉上再也不見了笑容,隱隱還有些擔憂。“昨天晚上我是一刻都沒睡著,剛開始我還以為又是烏赤狗攻城呢,沒想到聽到大半宿,除了剛開始城西有幾聲廝殺聲,後面就什麼動靜都沒了!”

“我也覺得奇怪呢!”貨郎放下了擔子,依著雜貨鋪的門板壓低聲音說道:“該不會是草包軍被烏赤狗給包圓了吧?”

“你個烏鴉嘴,胡說什麼吶!”雜貨鋪老闆慌忙捂住了小貨郎的嘴巴,小心地四下張望了一下,正色道:“這話可不敢亂說,若是讓守城的軍爺們聽到,小心你的腦袋!”

“哼,這群草包,打仗的本事咱沒見識過,可是禍害老百姓的本事可是一等一,你沒看咱這條街,哪個商家沒有被他們禍害過?”小貨郎扒拉開老闆的手,鼓著腮幫子抱怨道:“要不是今天早晨看到守城的還是安東軍,我還以為真的有外族攻城了。”

“誰說不是呢,你說那烏赤狗禍害咱們有岳家軍收拾他們,可是這草包軍禍害咱們,這天下就沒有人能給咱們做主的人了?哎,若是嶽元帥在這裡,咱們才不怕外面的那些風吹草動呢。”雜貨鋪老闆苦著一張臉,哎聲嘆息。

“你老說說,岳家軍在這裡守得好好的,怎麼就把這些草包兵換過來了?”小東哥也愁眉苦臉地問道。

“哎,若是嶽元帥在,咱們哪裡用這麼提心吊膽地過日子?”老闆輕嘆一聲,似是自語地說道。

“可不是,張叔這話說得一點沒錯!”小貨郎曬著暖暖的陽光,把雙手叉進袖籠裡點頭道:“就安東軍那些窩囊廢,守著函谷關咱還真不怎麼放心!就算函谷關飛鳥難過,可是經不住這些敗家子兒們糟踐啊!”

兩人正說得熱鬧,只見一隊穿著白色孝服的隊伍疾步走來。溫暖的陽光照在他們的身上,卻是透著冷冷的殺意。

隔著幾十米的距離,那隊人的氣勢讓竊竊私語的兩個人停止了說話,直勾勾地看著那隊越來越近的隊伍,眼睛裡沒有驚恐,卻是越來越狂喜。

“王軍爺,來的可是是王軍爺?”雜貨鋪老闆一把推開了堵住門口的小貨郎,不可置信地看著走在最前面的王大虎高聲問道。

“哈哈,張老闆的眼神還是這麼好啊!”王大虎朗聲笑道。

“是岳家軍,是岳家軍回來了!”老張直勾勾地看著王大虎英挺的臉,揉了揉眼睛,居然揉出了滿手的淚水。

“我的老天爺,終於把岳家軍給盼回來啦!”小東哥恍然如夢地喃喃著,但是眼睛落到這隊軍人的衣衫上,不由得楞了一愣!

“你們這是?”小貨郎終於看清楚了王大虎他們罩在外面的已經變成了灰色的孝衣,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王大虎的衣袖,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軍爺,您這是給誰戴孝?”

聽了貨郎的問話,王大虎只是給了他們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輕輕拍了拍小貨郎的肩膀,強忍住心中的悲傷說道:“老張,我今天過來是買些軍需物資,我記得你這裡有糧草賣吧?”

說著,王大虎從衣袖裡取出了一張採買清單遞給了張老闆。

“軍爺們才來,怎會又要離開我們寒山城?”老張看著單子上羅列的便於攜帶的糧食和草料,有些茫然地問道:“咱岳家軍都去哪裡了?這函谷關你們不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