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 “常福！”周郎將見常福幾欲瘋狂的模樣，連忙虎吼一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同時李大龍也跑過來一把奪過了常福手裡的刀。

兩個壯漢將發了瘋的常福制住，痛失愛子的男人仰天長嘯著，一顆顆血淚從眼角流出，令得聞者落淚。

眼看著自己這邊的最高指揮官不但被一刀爆頭，而且連屍身都幾乎被剁成了肉醬，所有的安東軍無不色變！他們一直都是駐守在汴京城郊的京畿守衛軍，哪裡見過這麼真刀真槍的架勢，有膽子小的都已經開始小聲地哭了出來。

血腥的味道讓人聞之慾嘔，嶽綺雲屏住呼吸，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冷冷地掃視著烏壓壓跪了一地的安東軍。

安靜，冷肅的安靜使得周圍的空氣變得凝滯起來，而越來越濃重的血腥氣息，有如重石壓在每個安東軍將士的心中。

相比安東軍因驚恐而産生的沉默，龍虎衛這邊卻是氣勢大開，騰騰的殺氣透體而出，只等著嶽綺雲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舉起複仇的屠刀，砍向仇人的頭顱！

”大家不用害怕，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岳家軍從來都不會濫殺無辜，但也絕不放過一個戕害岳家軍但人！“眼看著梁金的鮮血把周圍的地面染紅，嶽綺雲沒有一點身為女子的軟弱，她再次揚聲說道：”我們千辛萬苦地越過函谷關，不是為了殘殺我們梁國同胞的，我們只是為了給屈死的冤魂討還公道！“

說完，她一指那幾十個抖成了篩糠的梁金親衛說道：”殺了他們，告慰我岳家屈死在這裡的亡魂！“

早已站在這些人身後的龍虎衛齊聲應答，一個個手起刀落。

”咔嚓！“

”噗嗤！“

一時間，整個軍營裡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道，幾十個人頭滾落了一地，幾十道血箭從脖腔裡噴射出來，血液浸染了整個的空場。

”啊，別殺我，別殺我啊！“安東軍中，有人已經開始因為極度的恐懼而，紛紛對著嶽綺雲拼命地磕頭討饒。

冷漠地看著不斷求饒的安東軍，嶽綺雲的心裡沒有一點複仇後的快感，而是更加沉痛了起來。

她才殺了幾十人而已，這裡就已經是血流成河了，可是他們鎮國公府滿門上下近千人，還都是老弱婦孺盡數被那狗皇帝殺戮殆盡，當時是怎樣的慘狀，那些劊子手如何狠得下心腸！

想到這裡，嶽綺雲的心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仇恨！她把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白玉般的臉頰因為滔天的怒火變成了紅色。

漫漫長夜依然漫長，寒山古城中的寒風雖然沒有草原上的凜冽，但也是透骨的寒冷。

北方嗚咽，把滿地的血腥吹到了很遠的地方。

嶽綺雲將目光投向了汴京的方向，從今晚開始，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會遍佈殺戮和血腥。累積了一年多的仇恨，終於在得知全家人被皇帝殺害後如火山般地噴發。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要走過屍山血海才能抵達那仇恨的中心——汴京。

然而，明明早就有了心裡準備，但是真正看到這麼多人死在自己眼前，她還是不忍直視那滾落一地的人頭，那彙成溪流的血水。

仰頭看著漆黑的夜空，滿天星鬥正寒。嶽綺雲的眼睛在這滿天的星鬥中尋找，聽說人死了以後，靈魂就會變成天上的一顆星星。她想要在璀璨的群星中，找到屬於父母兄長的星星。

“爹，娘，兄嫂。。。。。。”心中默默描畫著那些曾經鮮活的面容，那些有著溫暖笑容，疼她愛她的親人們又豈能跟這些寂寥的寒星一個樣子呢？

利落地處理了那些殺害自己同胞的劊子手，周郎將把所有龍虎衛集中起來，靜靜地等待著嶽綺雲下一步的命令。

於靜靜中沉澱了一下翻騰的心緒，長長地舒出一口心中的悶氣，將悠遠的目光收了回來，視線落到了等候的龍虎衛的時候，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經從幽暗變成了明亮如星子了。

“安東軍的兄弟們，我們身為岳家軍，與你們一樣都曾經為了守疆衛土而流過血，流過汗。可是今天我們卻不得不對著這些梁國人大開殺戒，此情此景卻是令人痛心！”她聲音清冷，卻又仿若帶著千鈞的力量，嶽綺雲指著自己的腳下朗聲說道：

“在大梁的土地上，我們梁國人同室操戈，這樣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嶽綺雲如此做卻一點都不後悔，因為他們曾經殘殺了我岳家人。我嶽綺雲從來就不是君子，就是一個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貨真價實的真小人！我們之所以從燕北千裡趕來，就是為了回去汴京給鎮國公嶽翼奔喪，若是有人敢擋我回家的路，休怪我手中長刀不客氣！“

“嶽，嶽小姐，您殺，殺了梁元帥......也是情非得已，只要您答應放過咱們，我等定不會為難諸位！”一個穿著五品武官將服的男子從安東軍裡面走了出來，拱手恭敬地道。

“你倒是個明白人。”嶽綺雲露出一個清淡的笑容，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不知將軍如何稱呼？”

這安東軍最不缺的就是這樣見風使舵的人，嶽綺雲對於他也是懶得應付這種人，語氣中自然帶著一股輕慢。

“下官許仲麒，官拜安東軍歸遠將軍。”對於嶽綺雲的態度，那人沒有一點生氣倒是更加地恭順了，他佝僂著身體，將兩手垂立在身體兩側，作出標準的下級參見上級的樣子。

“我們遠路而來已經是人困馬乏，需要在這寒山古城裡修正幾天，順便補充給養，希望許大將軍行些方便才好。”嶽綺雲說道。

“大妃，咱們要這裡休整？”沒等許仲麒回答，周郎將忍不住小聲地問道：“此處可是安東軍的地盤，他們對咱們的態度尚未明朗，還請大妃深思。”

“安東軍不是我大梁的軍隊嗎？他們又不是烏赤人，我們有什麼可顧及的？”嶽綺雲朗聲回答，故意讓周圍的安東軍聽到：“我剛剛說過，只要不阻擋我回家的路，岳家軍絕不做那同室操戈的混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