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是一串普通的鈴鐺,只對狼和狗有用。”嶽綺雲把那獸王鈴藏得更深了,信口瞎掰著:“......是父帥尋來給我防身用的。”

“呵呵......”能夠這樣擁著心愛的女人,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地跟她說話,元烈已經很滿足了,當下只顧著傻笑,把嶽綺雲話裡的搪塞都忽略了。

“那天你救下我後,又去了哪裡,為什麼我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莫箏呢?”元烈問道。

“當時收到了七哥的飛鷹傳書,父帥被宋蒔君那狗皇帝下了詔獄,我急著趕回江南,在你手裡放了一枚鈴鐺就走了。至於莫箏麼......可能是我走了以後她正好遇到你,說她救了你也不算是撒謊。”

嶽綺雲鬢邊垂落的碎發被風吹動,有一下沒一下地掃過元烈的臉頰,掃得他心裡又是痛又是甜。

“當時真的以為是莫箏救下的我,也就帶著她回到了王庭......”忽然,元烈想起了一件事,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當年,我剛回去王庭不到一個月,就接到了梁國傳來和親的訊息,那個時候......”

他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時間,猛地收緊了手臂,失聲問道:“你只用了十天就從燕北跑到了江南?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嶽綺雲只覺得心裡痛楚,想起跟自己相伴了好幾個年頭的追風,艱聲道:“我的追風,本就是世上罕見的汗血寶馬,當我趕到了國都後,追風就.......就活活......累死了。”

“天下,居然還有跑得這樣快的馬兒!”元烈不禁詫異。他以為自己的獵風就已經是最神駿的馬兒,後來見識到了傳說中的天馬,又認為天下最神駿的馬兒不過就是照月了。沒想到,嶽綺雲曾經還擁有一匹汗血寶馬。

草原的人天馬,聽說了汗血寶馬的壯舉,他唏噓不已,“真是可惜了一匹寶馬!”

“這麼遠的距離,你又是一個女孩兒家,苦了你了!”想到那是怎樣艱辛的長途奔襲,元烈除了心痛寶馬,也心疼著嶽綺雲。

忽然,元烈似是明悟了什麼,失聲道:“我們新婚夜裡的那個白綾,你的名聲......莫非就是......”

他若是到現在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該去死了!

那樣的一場長途奔襲,就算是青壯的男子都受不了,何況她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而導致嶽綺雲那樣辛苦奔波的原因之一,卻正是因為她為了救自己一命啊!

——莫箏只是騎著烈馬顛簸了幾個時辰而已,就遇到了那麼尷尬的事情。而嶽綺雲卻是騎著汗血寶馬連續不斷地跑了十幾天,怎麼就不能如莫箏一樣呢?

想著嶽綺雲在救下自己之後又經歷那樣難堪的待遇,而她所有的苦難根源,無一不是出在自己這裡。

被逼著代替皇家公主遠嫁,嫁的人是他元烈;被逼著差點自盡,逼迫她的也是他元烈;被逼著懷孕生子,而孩子的父親同樣是他元烈!

想起這一樁樁一件件,元烈都恨不得一刀殺了自己了事!

從來,他就自以為自己是這草原的霸主,將來燕國的可汗。他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自己將要得到的所有榮光。可是這一切在今天顯得是那樣蒼白,蒼白到他覺得天地都沒有了顏色。

有生以來第一次,元烈是那樣厭棄自己!

“老天啊,我可真是罪無可赦!”元烈黯然地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