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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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奴婢......”阿木爾越是哆嗦,說話就越不利索,一雙手抖得幾乎要把手裡的託盤給扔出去。
嶽綺雲忍著笑,指著門口的一方矮幾說道:“放到那裡,下去吧!”
阿木爾如聞大赦,戰戰兢兢地放下手裡的東西,又飛快地給嶽綺雲行了一禮,腳底拌蒜地溜了出去。
“禮物呢,我就收下了,莫側妃可還有事?”嶽綺雲實在是懶得跟莫箏磨嘰,不耐煩地問道。
“沒......我......妾......”莫箏像個受到驚嚇的小兔子,悄悄拉住了元烈的衣袖,緊緊貼在元烈的手臂發出了幾個顫聲。
“綺雲,箏兒好心過來看你,你沒必要把她嚇成這樣?”元烈感受到了身邊的人兒抖成了篩糠,低嘆一聲說道。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嚇唬她,哪隻耳朵聽到對她說過重話?她自己願意發抖,關我什麼事?也許,莫側妃是穿得少了,有些冷?”嶽綺雲在心裡筆了個中指,輕笑著說道。
這是嶽綺雲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地跟元烈說話,這讓他心情大好,連帶著對莫箏的態度也好了不少。
“箏兒,若是冷就趕緊回去,大妃不說我還真沒注意,這麼冷的天你穿得也太少了些!”
莫箏差點氣得一個倒仰!今天這一身裝扮她可是費了心思的,原本就是為了彰顯自己弱柳扶風的身姿,最好能在元烈面前顯出自己多麼委屈才好。可是現在的情況,怎麼發展成了這樣?
——她冷?她一個從小生活在燕北草原的健壯女子,怎麼會怕冷?
莫箏含著眼淚,咬了咬花瓣一般的唇,又咬了咬唇,忽然委屈地發出了“嚶嚀”一聲,卻是從元烈的身邊撲了出來,“噗通”一聲又跪在嶽綺雲的面前。
“箏兒今天原本是好意過來看望大妃的,卻沒想到被大妃如此責罰!”她揚起頭,將一張被呼上了十個手印子的俏臉徹底展示在元烈面前,一雙含淚的妙目則又是驚又是怕地瞟著嶽綺雲,好一副悲悲切切的小模樣。
“都是大汗的女人,妾只是身份地位不如大妃罷了,您又何苦處處針對於妾?”莫箏的眼眸微閃,確認了那個兇神惡煞般的老太太不在王帳裡,這才又壯了壯膽氣,委委屈屈地哭道:“我本是乃蠻王庭的公主......你我同是公主之尊,而我卻是真心仰慕大汗才甘心為側妃,您這三番五次地羞辱於我,到底所為何來?”
莫箏說道最後,已經不再自稱為“妾”了,並且悄悄地將身子挺得筆直起來。
“自從大妃到了咱們王庭,箏兒本是從心裡高興的......大妃又聰明又果決,跟大汗在一起真的是我們草原的福分。然而姐姐的心胸未免有些太過狹隘,您對箏兒不假辭色也就罷了,前兒又把茉兒姐姐當眾處決,這樣下去,大妃的悍婦之名只怕會傳遍草原......俗話說良藥苦口,大妃還是聽妹妹一言,您收斂些......可好?”
“箏兒!”元烈聽著莫箏提起蘇茉兒,厲聲喝止道:“那蘇家兄妹狼狽為奸,戕害我部族百姓,又指使家奴殘害本汗的兒子,他們罪不可赦!”
“是箏兒一時氣急,說錯了話!”莫箏一見元烈變臉,慌忙伏地啜泣地改口。然後她又轉向嶽綺雲的方向,顫抖著嘴唇好像是在鼓起勇氣一般大聲說道:
“大汗年輕英勇,自是咱們女子心中神祉般的存在。您仰慕他,妾也仰慕他,咱們姐妹就不能效仿娥皇女英,服侍在大汗身邊,看著他開疆闢土,陪著他成就豐功偉業......”
她的眼睛裡發著熱烈的光,淚水盈盈中又有著難以抑制的嚮往,那神情好像元烈已經統一了燕北,從一個小小的部落首領變身成了這草原的天可汗。
“你我姐妹同心,共同輔佐烈哥哥,這豈不又是一樁美談?”莫箏含著淚,最後這句話卻是看著元烈所說。
元烈本來有些煩悶的心,忽然被莫箏的深情告白感動了。不得不說,莫箏也是深諳元烈的野心的,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元烈的心裡。
而嶽綺雲看著面前這個唱唸做打俱佳的女子,卻又是忍不住扶額——她後悔了,剛才實在是不該為了給元烈留下點顏面把趙嬤嬤支配出去。現在好了,面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小白花,她還真的束手無策了。
嶽綺雲的沉默讓莫箏更加地自信了,柔美的眼睛看著元烈,如煙似霧的眸子裡盛滿了深深的情義。
“箏兒......”元烈又開始糾結起來,一邊是救過自己性命,對自己情深義重的純情女子,一邊是已經為自己生兒育女,並且還是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原本偏向嶽綺雲的心,於不知不覺間向著莫箏那裡偏移了一些。
夾在這兩人中間,饒是他一個縱橫沙場的草原汗王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大汗,這些話箏兒一直深埋心中,可是今天卻是不吐不快了!”莫箏膝行幾步,一雙柔夷攀到了元烈的腿上,眼淚一串串地落到地毯上,好像是鮫人的眼淚,珍珠般滾了滾才氤氳到地毯的花紋裡面。
她一邊述說一邊垂淚,真的是聲淚俱下,再配上那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樣,果真是讓聽者落淚,聞者感動。
莫箏那一句句話真真是夾槍帶棒,直接把嶽綺雲逼到了必須正視她的地步。
這哪裡還是什麼小白花,這簡直就是滾刀肉啊!如此如花美人,如此的玲瓏心腸,卻又是如此的厚臉皮!
嶽綺雲微微搖頭,譏誚地看向又開始皺眉的元烈。男人啊,每當遇到這種妻妾爭寵的情況,都會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嘴臉,其實心裡已經爽歪歪了吧?
然而,她不是苦情女主。她是嶽綺雲,絕不會為了元烈去跟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廢唾沫。
“莫箏,你說說,人這一生最多能活幾年呢?”嶽綺雲揉著額頭,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啊?”莫箏沒想到嶽綺雲會有這麼一問,臉上的悲慼神情呆滯了下來,一顆淚將落不落地垂在睫毛上,舉著帕子的手也忘記了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