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 “大妃的意思？”周郎將好像有些明白卻又有些不確定，只是把那一雙鐵拳握緊了又松開，然後再握緊。

“燕國人打製長刀的技術確實不錯，但是打製鎖子甲可是精細活，咱們要的是他們的精鐵！原料到手後，我再派人去梁國找有名的工匠打製才妥當。”嶽綺雲神色異常的鄭重，她耐心地解釋道。

“好好好！”想著自己和兄弟們即將也能有鎖子甲防身，周郎將連說了好幾個好字，一蓬絡腮鬍子都樂得飛了起來。

“末將這就去安排人手，明天一早就去克倫草原！”呵呵地樂了半天，他才晃神兒，站起身就要出去。

“不用那麼著急。”嶽綺雲叫住了他，笑著吩咐道：“先讓元烈他們去，等他們將手中的籌碼都用光了，咱們再出手。”

她知道，當最基本的溫飽問題解決了，人們對健康的渴望就會上升到更高的高度。

糧草，她和元烈手裡都有。而藥材麼，放眼整個燕北草原，只獨獨她岳家軍手裡才有。

“是！”周郎將雖然不明白嶽綺雲的用意，但是經過無數次的事實證明，聽這位睿智勇敢的女人的命令，一定不會出錯的。

且不說嶽綺雲和元烈如何分頭去安排商隊，在烈焰王庭一座精巧嶄新的氈房中，莫箏枯坐在顏色鮮豔的長羊毛地毯上，一雙曾經如煙似霧的美麗眼眸毫無神彩。

一張矮腳的長桌上，各色精緻佳餚已經冷了，兩只盛放著香濃馬奶酒的水晶杯孤零零地擺在上面。食物的香氣和美酒的味道充斥在氈房裡，可是房間的主人卻如雕像一般，呆呆地看著氈房的大門。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莫箏死氣沉沉的眼眸閃過一絲期冀的光，但看清楚了來人，那抹光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哎呦，側妃娘娘，這都多早晚了，您怎麼還沒吃午飯呢？”蘇茉兒那矯揉造作的聲音響起，敞開的木門宣洩進來了正午的陽光，把來人那苗條的身影拉得老長。

莫箏坐直了身體，抬起精巧的下巴，緊緊地抿著蒼白的唇，一雙無神的眼睛看向蘇茉兒，嘶聲對門口侍立的阿木爾說道：“誰讓她進來的？一個小小的妃妾，不經稟報擅自闖進我的房裡，把她給我轟出去！”

“是！”阿木爾慌忙點頭應是，一把拉住了蘇茉兒的衣袖說道：“蘇妃娘娘，請吧！”說著，她就要將蘇茉兒強拉出莫箏的氈房。

“滾！你個卑賤的奴才！”蘇茉兒一把甩脫了阿木爾的拉扯，一雙細長的眼睛裡滿是兇光，“別忘了，若是沒有我，你早就餓死了！感情現在指不上我，翻臉就敢跟我動手不成？”

蘇茉兒的身材在烈焰族也算是強壯，她一腳就把阿木爾踢倒在地，然後轉過身高抬著下巴，冷笑著看向莫箏道：“在這烈焰王庭裡，還沒有人敢把我轟走呢！莫箏，別以為你現在當了大汗的側妃就敢對我甩臉子。就你那點子醜事，整個王庭都知道了，保不齊什麼時候大汗就把你丟回乃蠻族去了！”

“茉兒，我們好歹也曾姐妹相稱過，你怎麼可以說翻臉就翻臉？”莫箏被蘇茉兒囂張的嘴臉氣得頭暈，她經過了昨天的那場災禍，又經歷了早晨的那場噩夢，如今的她已經虛弱得風一吹就會倒，哪裡經得起蘇茉兒的惡語相向？

“蘇妃娘娘，奴婢求您還是先出去吧，我們娘娘的身子正虛著啊！”阿木爾膝行了幾步，爬到了蘇茉兒的腳邊，不住地磕頭乞求道。

“側妃娘娘的身子怎麼會虛呢？昨天她騎著那匹天馬的時候，可是精神得緊呢！”蘇茉兒掏出帕子掩在嘴角，滿臉都是嘲諷。“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還想騎著天馬出嫁，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莫箏聽了身子一晃，慌忙撫著身邊的矮桌才沒有癱軟在地上。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已經成了整個王庭的笑話。莫箏的心頭又氣又悔。

她緊緊地握住了拳頭，一雙眼睛已經蓄滿了淚水，恨恨地瞪著蘇茉兒。

“你看我做什麼？”蘇茉兒掩嘴而笑，滿臉都是得意的笑容。“把你那醜事宣揚得到處都是的又不是我！”

這個莫箏，曾經在王庭中有著那樣超然的地位，而自己也曾經那樣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可是她呢，公然地從自己的氈房裡將大汗搶走，一點都不顧及她蘇茉兒的臉面。

如今，這個女人雖然有著比自己高出一階的身份，但那又如何？現在，她只是一個失貞的女子，一個被所有人唾棄的婦人。即便她身為大汗的側妃又如何，不照樣被汗王冷落嗎？

蘇茉兒眼底閃著幸災樂禍的快意，完全忘記了她曾經怎麼巴結過對方了。

“茉兒姐姐，你先別忙著高興。”莫箏看著蘇茉兒頭上那簡單得有些寒酸的飾物，忽然笑了起來，那雙黑漆漆的眸子也發出了一絲亮光，她聲音平淡地道：“你我現在的處境，可都是拜一人所賜呢！”

“你少來這套！”蘇茉兒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兒，虛張聲勢地高聲叫道：“我跟你才不一樣呢！我和大汗從小一起長大，就算我犯了天大的錯，大汗也不會將我怎樣......大汗他......”

想起她們蘇家，除了她全都被驅逐出王庭，成了最普通不過的牧民，蘇茉兒的聲音陡然降低了。

“若不是大妃，你們蘇家怎會淪落到成為普通牧人的結果？而你呢，呵呵......”莫箏咧開有些幹裂的唇輕聲笑了起來。“聽說，你房裡稍微值錢的物件都被大汗差人給搬空了？若不是你趁著大妃不在住進了王帳，大汗又如何能如此對你？”

蘇茉兒忍不住摸著頭上唯一的那枚赤金發釵，清秀的臉被濃濃的仇恨弄得有些扭曲。

“而我......”莫箏垂下了頭，一顆顆眼淚瞬間低落在她桃紅色的衣裙上。哽咽了良久後，她才吸著鼻子哀傷地繼續說道：“若不是大妃用那匹天馬引誘我，我也不會出這麼大的醜。我們如今的處境，可不都是她一手造成？茉兒姐姐，難道你心裡就不恨？難道這口惡氣，你就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