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百口莫辯
章節報錯
>> 人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首先把元烈從王帳中給吵吵了出來。
一走出王帳,他就看到了王庭中的人們全都仰頭看天,一邊大聲議論著什麼“落紅”“不貞”,一邊對著天空指指點點。
當他隨著眾人的視線看向天空中飛來蕩去的潔白長綾,滿腔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都站著幹什麼吶?大早晨的沒事可做了是不是?”倪從禮一見元烈怒火中燒的臉,慌忙抄起一根燒火棍,狠狠地抽向身邊的僕從們。
“幹活去,都給我幹活去!”倪從禮的一頓打罵,將那些聚攏在一起的人們轟散,人們全都帶著一臉詭異的表情,裝模作樣地忙活著手裡的活計,眼睛卻依然偷瞟著天空中那方潔白如雪的白綾。
“這是誰幹的?”元烈氣得全身顫抖,指著那飛得很歡實的大雕喝問道。
“大汗,咱們也不知道這海東青是從哪裡來的,這一早晨我們又是放箭,又是用長杆打,可那扁毛畜生就是轟不走!”倪從禮擦著頭上的冷汗說道。
他看著天上的海東青也是一籌莫展,做為王庭的總管當然不能任由這畜生如此將汗王的醜事昭告天下,可是那賊雕端的機靈,他都把王庭中有名的神箭手找了來,可就是射不到那隻成了精的海東青。
“該死的!”元烈把一嘴的牙幾乎要咬斷了,他黑著臉轉身走進王帳,一把從牆壁上取下了自己的十石大弓,斜揹著箭袋快步走到了王庭中央的空地。
元烈的弓可是用最結實的熟牛皮製作的,而他自己又是天生神力,只要是他拉弓射箭,幾乎就沒有任何動物或者人類能夠從他的箭下逃生。
“咯吱吱”的拉弓聲聽得王庭中人心底生寒,眾人莫不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那空著盤旋不去的海東青。
而那海東青好像是明瞭了元烈的意圖,它倒是沒有急著逃跑,反而一個俯沖急速地沖了下來!快速拉近的距離已經脫出了強弓的射程,元烈一個閃神就讓那大雕飛到了自己的頭頂!
一聲充滿了戲謔的鷹鳴聲在元烈的頭頂響起,元烈只覺得眼前一花,一方潔白的長綾飄飄忽忽地落在的他的頭上。
“畜生,找死!”元烈一把將那惹眼的長綾從頭頂拉扯下來,重新拉滿了強弓,箭尖直指那向著急速升空的海東青。
“嗖——!”地一聲,烏沉沉的箭尖閃著死神的光,帶著撕裂空氣的可怖聲音,尾隨著那越飛越高的黑色影子,流星一般向著高遠的天空疾飛而去。
羽箭和海東青就好像是在比賽一般,幾乎用同一個速度急速拉高,眼看著那羽箭就要追上海東青,卻在最後的關頭失去了上升的力量,強弩之末哪裡能沾上海東青的一點羽毛?
高空中,又是一聲快意的鷹鳴,海東青用它那巨大的翅膀,一揮拍掉了強弩之末的箭矢!
眾人遺憾的嘆息聲裡,羽箭在半空中翻了個個,沉重的箭尖朝下,無力地從天下降落了下來。
而反觀那海東青,張開羽翼緩緩地飛遠,直到變成了天空中的一個小小的黑點,轉瞬間就消失在剛剛升起的滿天朝霞中。
“真是神了!”人群中,有那沒長眼的忍不住大聲喝彩了起來:“居然躲過了大汗的十石強弓,真乃神......嗚嗚!”
這二愣子後面的話,被旁邊的人伸手給捂了回去。
“還愣著,還愣著!”倪從禮率先反應過來,繼續抄起那根燒火棍抽打著看熱鬧的僕人們。“都給我幹活去,這冷鍋涼灶的,你們還想不想在王庭當差了?”
王庭的僕從也知道大汗此時心情一定不好,在總管的驅趕下立即做了鳥獸散。
瞬間,熱熱鬧鬧的王庭空地上,只剩下了幾個早起的王族和元烈面面相覷。
“看什麼看?”元烈一把拾起地上的白綾,怒瞪著自己那幾個元姓族人,一副誰敢廢話就給誰好看的樣子。
“哦哦......”元海尷尬地摸著鼻子,指著東邊的天空強笑著說道:“看今天天氣,不錯,不錯!呵呵......”
“那什麼天兒還真不錯,老海兄弟,我們一起出去打些獵物如何?”一個千戶一把摟住了元海的肩膀,一副剛剛見面的親熱表情,殊不知他自己已經跟元海並肩站了好長一段時間了。
元烈看也不看那兩個狀似聊得很熱烈的兩個人,緊緊攥著那方白綾,扭頭走進了莫箏的氈房。
從那海東青拾起新房外的白綾,一直到元烈拉弓射箭,這之間足足過去了近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裡,王庭中的老老少少可是都把那方白綾看了個仔仔細細。
此時,莫箏已經從阿木爾的嘴裡知道了清早發生在王庭的事情,她正呆呆地坐在床沿上,一臉惶恐的表情。
元烈一走進氈房就看到那披頭散發的莫箏,她只穿著桃紅色的中衣。那嬌豔的顏色卻把她的臉襯託更加的灰敗。
門口的動靜讓莫箏將沒有焦距的目光投向了元烈,當她終於看清楚了元烈那餘怒未消的神色,她赤著腳跳到地上,眼裡含著兩泡淚水撲到她的懷裡。
“烈哥哥,我是冤枉的!”莫箏死死地攥著他的衣角,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裡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真的真的......”莫箏抽噎著,把整個身體吊到了元烈的身上,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看向神色莫名的男人,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乞求之色。
“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種......我不是的!”莫箏拼命地搖著頭,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惶恐,她終於體會到了這樣百口莫辯的感覺,真的是能將人活活逼死!
饒是她生就的七竅玲瓏心,在面對這樣的事情,同樣是百口莫辯。心思大亂之下,她只能依著女人的本能,除了失聲痛哭什麼也不會做了。
看著在自己懷裡哀哀哭泣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麼元烈的眼前卻浮現出嶽綺雲脖子上猙獰的勒痕。同樣的際遇,嶽綺雲表現得卻是那樣的堅決和義無反顧。
“哎——!”元烈長嘆一聲,聲音中的愁苦和無奈聽得莫箏心頭一緊。
“烈哥哥,箏兒可以對長生天發誓,我是清白的!”莫箏又急慌慌地離開了元烈的懷抱,一手撫胸一手指天,詛咒發誓道:“箏兒用自己的母妃起誓,箏兒用我莫家的名譽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