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順風。”嶽綺雲看向天邊的目光並沒有收回,她輕聲地呼喚了一聲。

腳旁的堅硬的土地忽然松動,接著那松動的地面又隆起一個小包,幾小撮泥土從那小包裡被拋了出來,然後一顆灰黃的小腦袋從地底探出,正是嶽綺雲的情報頭子——鼠王順風。

“主人,有什麼事需要順風效勞?”大老鼠咕嚕著小眼睛,抖著鼠須諂媚地笑道。

“我跟你說啊......”嶽綺雲笨拙地蹲下身子,伏在順風的耳朵邊小聲交代著後面的安排。

“嗯嗯,嗯嗯嗯!”順風聽得連連點頭,心道這個主人卑鄙起來,簡直比它這個鼠輩還要高杆啊!

“我說主子,就那樣的男人,你至於爭風吃醋到這個地步嗎?”照月聽著嶽綺雲和順風的對話,有些不滿地踢著蹄子問道。

“爭風吃醋?”嶽綺雲差點沒笑岔氣,她伸手拍了照月的腦袋一下,笑罵道:“你個沒腦仁的家夥,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爭風吃醋來著?”

“若不是氣不過那男人另娶別人,幹嘛委屈我去給那女人當坐騎,幹嘛還要順風坐那偷雞摸狗的勾當?”照月問得理直氣壯。

“你個自以為是的傻瓜!”烏蘭聽得照月的話,飛起一爪狠狠地抓向照月的脖子,奈何白馬非常靈活,到讓它一個轉身給躲了過去。

“主人是在為小主子的今後考慮,你個腦袋大腦仁小的家夥不懂就別瞎猜!”知道自己奈何不得照月,烏蘭只有低伏著前肢,呲著雪白的獠牙威脅道。

嶽綺雲雙手託著高高隆起的肚子,嘴角掛著清淺的笑意,只是那笑容中帶著刻薄和陰狠。

元烈,你不是嫌棄我的孩子不明不白嗎?我嶽綺雲對著滿天神靈發誓:今後,你元烈無論跟誰生下孩子,我保證都會如同我的一般,不明不白!

此時,烈焰王庭的議事主賬中,元烈坐在汗王主位上,一邊喝著酒,一邊聽著左賢王說起最近打聽到的關於克倫人的訊息。

“他們那裡今年受災最是嚴重,如今就連那克倫王庭都沒了糧食。我擔心,一旦他們被逼急了,會做出一些鋌而走險的事。”元瑞看著滿桌的美食,一點進食的都沒有,反而有著強烈的危險來臨的感覺。

今年的大旱,令得草原的草場盡數荒蕪。沒有了草料,牛羊餓死無數。再加上了冬季的雪災又凍死了僅剩下的牛羊。牧人們失去了牛羊,也就換不來糧食。

不過這樣的災情在烈焰和乃蠻兩部卻是勉強還能吃撐下去。

烈焰部族因幫著梁國胖揍了烏赤國,從而得到從烏赤軍隊繳獲來的糧草;而乃蠻族卻是因為答應幫著烏赤國,也得到了不少糧食。

可是克倫族卻是沒有任何援助,苦苦地在這冰天雪地裡支撐著。一旦他們被逼急了,就會生出搶劫其他部族的念頭,而距離他們最近的就是烈焰族了。

面對著兵精糧足的烈樣王庭他們是絕對不敢侵擾,但是那些住在烈焰山腳下的烈焰族牧民將會是唯一的受害者。

“活該!這些克倫人是罪有應得!”元海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克倫族的威脅,他狠狠地喝了一口烈酒,打著酒嗝說道:“他們趁著咱們大汗出征,王庭兵力空虛的檔口,扣押大紮撒,還欲意敲詐咱們的糧草,如今破落成這樣,那是老天對他們的懲罰!”

“嘿,想起那些克倫人對咱們的羞辱,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一個曾經跟著左賢王一起征討過克倫部族的首領一把將酒杯墩在桌上,一臉的憤恨表情。“多少兒郎被這些狡詐的克倫人引著落進了古納河的河床裡,生生地被雪給活埋了!”

“可是,我們不能就這麼被曾經的仇恨遮住了眼睛。”左賢王說出了心中的憂慮,“若是再不對他們伸出援手,那些被饑餓逼上絕路的克倫人,一定會翻過烈焰山,到我們呼倫草原燒殺搶掠,到時候受苦的可是我烈焰族的百姓。”

“援手?怎麼個伸法?”元海聽了元瑞的話有些氣悶,他瞪著一雙眼睛問道:“莫非我們還要給他們送糧不成?左賢王,你可別忘了,那克倫人可是跟大汗有著殺父之仇吶!”

“老汗王的仇恨我們固然不能相忘,可是呼倫草原的百姓也要顧及。”左賢王看向元烈,拱手行禮意味深長地道:“還請大汗早日定奪,否則的話,我們呼倫草原將再次面臨生靈塗炭的命運!”

元烈默不作聲地用手指敲擊著桌面,他固然不想讓百姓受罪,但若是讓他把好不容易才從烏赤國搶來的糧草拱手讓給仇人的部族,他也是心有不甘。

“大汗,此事甚是棘手,依十郎看來不如跟大妃商量商量。”元十郎建議道,他已經代替了蘇沐駒的地位,在王庭的話語權僅次於右賢王。“大妃睿智聰穎,一定能想出萬全之法,既令得那克倫人不敢輕舉妄動,還能保全咱們族人不受外族侵襲。”

元烈聽了雖然面不改色,但是心裡卻是掀起了一片波瀾。這個女人,於不知不覺間,已經能夠主宰他元姓王族的決議了嗎?

“十郎此話太不像話!”元海聽了,沒等到元烈表態,卻是第一個跳出了反對道:“在咱們燕北草原,什麼時候輪得到一個女人指手畫腳了?再說,你可別忘了,她可是梁國人,而且還是岳家人!”

自元烈凱旋而歸後,燕國的三足鼎立的形式就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烈焰族隱隱已經成了燕北草原上最強悍的部族,大有一舉統一燕國之勢。

但是,隨著他們日漸強大,梁國對於他們,已經從盟友逐步轉變成了隱形的敵人。尤其是梁國的岳家軍,對於烈焰部族來說簡直就是一把雙刃劍。一個不小心,反而會將他們自己傷得體無完膚。

“岳家人......”元烈平靜地開口,聲音低沉卻是讓亂哄哄的大帳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傾聽他的聲音。“據本汗對他們的瞭解,岳家人行事光明磊落,絕不會做出那背信棄義的小人行徑。只是梁國皇帝嘛......”

元烈不再出聲了,想起那個享受在富裕之鄉的荒淫皇帝,臉上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報——!”帳外響起王庭侍衛的回稟:“莫側妃派人過來稟報,側妃已經安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