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咴——!”似乎是在回答她,樹林外面傳來白馬歡快的嘶鳴,緊接著,踏踏的馬蹄聲起起落落地響在了空曠的草原上。

“哎呦呦!”隨著一個熟悉而傲嬌的歡呼,嶽綺雲只覺得眼前白影一閃,一匹高大健美的白馬就跑到了她的眼前。“小姑娘,咱們又見面了,有沒有想我?”

“照月,不許對主人無禮!”烏蘭人立而起,一爪子拍上了白馬的脖子。

“照月?真是好聽的名字欸,是哪個?”烏蘭的攻擊並沒有傷到白馬,它不但沒有發怒,反而歪著頭,不解看向左右:“難道幾天不見,你又收了一條什麼狗?”

“呵呵呵”烏蘭咧嘴笑了起來,非常歡快地圍著白馬轉圈兒飛奔。“這是主人給你取的名字,當然,如果你覺得自己比較像狗,我也沒意見!”

“咴——!”白馬也笑了起來,四隻蹄子炫耀地把地面踩的山響。“想當我的主人?你有那本事嗎?哎對了,剛才我看到那貼狗皮膏藥貼在你身上,現在他人呢?”

“你怎麼和狼群攪和到一起的?”嶽綺雲拍了拍馬脖子,感覺到那堅硬的肌肉,滿意的笑容怎麼也擋不住,她嘴角彎彎地問道。

“嗨,別提了!”白馬噴著濃濃的鼻息,腦袋一甩,對著暈倒的蕭光北說道:“都是那貼狗皮膏藥,總是纏著我不放。本來我是打算把他扔狼群裡,可是走到一半,卻遇到了更有意思的事兒”

照月帶著馬群在草原上游蕩,在接近烏赤國平原的時候,迎頭遇到了成千上萬的黃羊群。

原來因為烏赤國邊境的戰事,將這些黃羊趕到了相對比較安寧的燕北草原。然而,大旱過後的草原本來就貧瘠到荒蕪,哪裡有足夠的草料養活這麼多外來的生物?

於是,白馬跟草原狼群竟然攜手,左右夾擊地想把這些黃羊趕到邊境邊緣的烏龍沼澤裡。因為剛剛進入冬季,大沼澤還沒有完全冰封。它們打算把黃羊趕進泥濘的沼澤,羊群困在那裡後,再加上一場風暴,將會全部凍死在沼澤地裡。這樣一來,整個烏龍沼澤就成了草原狼儲存冬季食物的天然冷庫。

上萬頭黃羊,足夠養活整個燕北草原的狼群了。冬季的日子都不好過,狼群但凡有點辦法,也不會去騷擾草原的牧民的。

照月原本打算幫著狼群把黃羊趕到目的地後,再去找嶽綺雲的。奈何這黃羊群太大了,它一來二去的就耽誤了幾天。

“你說的黃羊群,現在何處?”嶽綺雲聽著嘖嘖稱奇,第一次知道野馬還能跟草原狼群和平共處。

“這些傻貨,東一頭西一頭地亂跑,已經跑進了人類的聚居地。”照月晃蕩著腦袋,得意洋洋地說道:“要是沒有我在一旁看著,讓牧人看到了它們,那些草原狼非得跟人類打起來不可!”

草原狼最是護食,誰敢跟它們搶食物,那就等著它們的報複吧。

嶽綺雲一邊聽著白馬說話,一邊想著距離烏龍沼澤最近的燕北部族——乃蠻人。

“我的馬群正追趕那些傻貨,哎呀,你們先回去吧,等我把這裡的事弄好了,再去烈焰族找你!”白馬說著,撒開蹄子就要向樹林外面跑。

“喂,你等等!”嶽綺雲一把抓住了它長長的馬鬃,生怕它再跑沒影兒。“我能幫你,帶我去!”

“你?”白馬斜睨著嶽綺雲,濕漉漉的眼睛裡有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你知道上萬頭黃羊群有多大一片嗎?我的夥伴加上草原狼加在一起,都驅使不動那些傻貨,你能做什麼?”

“照月!”嶽綺雲忽然大喝一聲,抓著馬鬃的手微微抖動,一串急促而清脆的鈴聲響起。

“啊,什麼!”白馬忽然前腿一彎,忍不住地想要跪下去,然而天生的傲骨支撐著它,只是踉蹌了一下。它眨巴著濕漉漉的眼睛,瞪著嶽綺雲腕上的鈴鐺,傻在了當場。

“獸,獸王?”許久之後,它才噴了個響鼻,全身的肌肉止不住地發抖。

“如何,我有沒有這個本事呢?”嶽綺雲得意抬起下巴,悄然把手腕收回到鬥篷裡面。

不確定那個在附近挺屍的男人是不是真的昏迷,她可不想讓這人知道獸王鈴的存在。畢竟,才短短的幾面而已,這人表現出的狡詐和堅韌太過可怕。

嶽綺雲對於野獸從來都沒有什麼防備,但是人,她還是有所保留的。獸王鈴,她連自己貼身的丫鬟都不透露一絲訊息,更何況是一個可怕的陌生男人。

直到那獸王鈴徹底消失在紅色錦緞鬥篷後面,白馬才清醒過來。它親熱地用腦袋蹭著嶽綺雲,有些難為情地說道:“那個,照月這個名字,我挺喜歡。”

嶽綺雲眼睛一亮,驚喜地看著傲嬌的家夥。

“騎在我身上,咱們還能走快點兒!”照月跺了跺蹄子,忸怩地道:“再晚了,那些傻貨可就真的跑進人類的地盤了!”

“哈哈哈!”嶽綺雲挽著馬鬃,輕靈地翻身上馬,真正騎在照月背上,她才更覺得它比汗血寶馬要高出許多。

“走了走了!”照月一聲長嘶,馬尾掃到了一邊的烏蘭,它連聲催促著。

直到馬蹄聲漸漸走遠,直挺挺躺在胡楊樹下的人才微微動了動手指。

蕭光北的手臂上還插著嶽綺雲的匕首,流出的鮮血已經被凍成冰渣子。全身無一處不疼,他艱難地將那匕首從手臂上拔出,狠狠地插進了身邊的大樹上。

染血的手,緊緊握住匕首的手柄,藉著這一點點的力量,蕭光北緩緩地站了起來。將全身的重量靠在樹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斷地有鮮血流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拔出匕首,移動到稍微高一點的地方,再次將匕首插進樹身。憑著超人的忍耐力,蕭光北連蹭帶爬地爬上了高高的樹杈。

終於掙紮到了安全的高度,蕭光北看著樹下的一灘灘血跡,咧開嘴無聲地笑了起來。

看來,這次他的命算是又保住了。自小,有多少人盼著他死。能夠順利地長大成人,他躲過了多少明槍暗箭。

“小強,是誰?”在意識徹底陷入昏迷的是,他張開幹裂的嘴角,低低地咕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