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有我當坐騎,那可是你的榮幸!”對於嶽綺雲的贊嘆,白馬是第一點都不客氣地照單全收,還覺得她誇獎得力度不夠似的,非常膨脹地自我吹噓了起來。

“是是,我賺了!”伸出凍得通紅的手指,狠狠地彈了彈豎得筆直的馬耳,嶽綺雲越來越喜歡這個狂傲而率真的家夥了。

“現在追上了,你有什麼打算呢?”照月慢悠悠地走著,天地間純白的顏色,是它最好的屏障。而嶽綺雲也是一身白衣,在這樣的大雪天,即便她們跟得再近些,那些人也察覺不到自己。

若剛開始提議追蹤那些人是嶽綺雲跟照月逗著玩兒,而現在,她還真地有心探究一下對方到底是何方混蛋,居然敢打自己的主意。

“先這樣,遠遠地吊在他們的後面,順便等會兒烏蘭。”

前方的那馬車明顯負載很大,深深的車轍印兒歪歪扭扭地,所以行進速度也不算快。

嶽綺雲坐在馬背上,一邊運轉丹田中的真氣抵禦寒冷,一邊閉著雙目調整呼吸。這一上午跑下來,她還真的有些疲累。而照月好像也知道她在休息,腳步放輕柔了許多,盡量不讓她感到顛簸。

把手攏在袖筒裡,嶽綺雲的呼吸變得悠長起來。也多虧了今天穿著一身雪貂皮改制成的胡服,雪花飄到她的身邊,卻是自動飄向旁邊,並沒有一絲雪花落在她的身上。

沒過多久,烏蘭無聲地踏著積雪追來,知道主人打算跟蹤前面的馬隊,它更加放輕了腳步,緊緊貼著地面靜悄悄地行走。

又跟了將近一個時辰,風中隱約傳來了牛羊的叫聲,空氣裡飄蕩著燃燒牛糞的煙味。照月知道已經跟到這些人的老巢,隨即停了下來,等著嶽綺雲下一步的吩咐。

“自己找個背風的地方,躲起來等著我們。”嶽綺雲滑下馬背,在照月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揮手招呼著烏蘭,俯下身子向那規模不小的營地摸去。

青天白日的,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追蹤,若是放在別的天氣,那是想也別想的。

然而今天天公作美,密集的鵝毛大雪成了天然的遮蔽物。嶽綺雲在照月身上休息夠了,現在精氣神兒十足,她身體如燕子一般,在雪花間穿梭飛舞。落腳之處,全都是那些馬車碾壓過的地方。而烏蘭也小心地踩著馬蹄在雪地行留下淩亂腳印。

這一人一獒悄無聲息地接近了人聲鼎沸的營地,可是雪地上卻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的足跡。

距離那片人類聚集地更近了,忽然幾聲犬吠響起,嶽綺雲警覺地停了下來,靜靜地伏在雪地上。

烏蘭喉嚨裡發出一串低沉的呼嚕聲,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讓營地裡的狗安靜了下來。

雪獒的聲音穿透力極強,風雪中人們聽不懂,可是那些負責警衛的獒犬卻是聽得清楚,知道是雪域神獒在附近,那個還敢在獒王面前造次。

“主人,走吧!”成功地讓營地裡的獒犬全部閉嘴,烏蘭給了嶽綺雲一個安心的眼神,更加壓低了身體,一點點向著營地的隱秘處移動。

“王爺回來啦,我們有糧食吃了!”營地裡正一片歡騰,穿著羊皮袍子的牧人從氈房裡沖出來,圍著滿載而歸的馬隊歡呼雀躍。

“哈哈哈.......”粗豪漢子的聲音在人群中格外的響亮,“大家來看看,這是元烈送給咱們過冬的糧食,烈焰族的雜碎們還在冬天裡啃野草,可是咱們的糧倉就要裝滿了!”

“霍!好多的大米啊!”有人用長刀刺破了一隻裝滿糧食的麻袋,一顆顆晶瑩飽滿的大米從裡面滾落出來,引起那些人轟然大笑。“看看,這都是烏赤國的黑土地上出産的糧食,放在往日,咱們得用多少牛羊和馬匹才能換回來。”

“是啊是啊,烈焰族搶了烏赤大軍的糧草,沒想到全部裝進了咱們的糧倉。還是咱們的大汗英明!”

“多虧了王爺勇敢善戰,出奇兵截下了這批糧草!”

“快看快看啊,後面還有草料,這下咱們的牛羊都保住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卸車,整個營地的場面熱烈,大人孩子都喜氣洋洋的,誰也沒有注意營地外面,兩個白色的模糊影子,正一點點接近著營地最外圍的一個破敗的,被人遺棄很久的氈房。

嶽綺雲趴下身子,悄悄掀開了氈房薄薄的皮革,先是觀察了氈房裡面的動靜,確認沒有人後,才一把掀開破洞的皮革,鑽進了這個久無人居住的地方。

“一群廢物,光想著分贓了,連有人摸進老巢都沒發現!”嶽綺雲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雪片塵土,一邊在躲開氈房裡密佈的蛛網。

“這是乃蠻族的一個營地。”烏蘭四處嗅了嗅,點頭說道:“這裡我來過,他們的王庭距離這裡還有一百多裡。”

嶽綺雲掀開破成了一條一條的門簾,看著外面跑來跑去的,興奮的人們,不解地皺起眉頭。

既然搶奪了烈焰族的糧草,他們為什麼不送到乃蠻王庭,反而把好不容得到的糧草卸在這個偏遠的地方,他們用意何在呢?

她一邊思索著這個問題,一邊在人群中尋找那個肖想自己的乃蠻男人。

“快點快點!”很快,那個熟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嶽綺雲尋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翻毛狐皮大氅的男子,正用馬鞭抽打著揹著沉重麻袋的瘦小男子。

“馬了個巴子的,這麼點分量還磨磨蹭蹭的,耽誤了爺爺回王庭複命,小心爺爺把你點了天燈!”那人張這一張刀條臉,一道傷疤斜斜地從眼瞼下直通到嘴角,讓這人顯得猙獰而陰險。

“莫元吉,你消停點兒吧!”那個被稱為王爺的人抬腿踹了他屁股一下,笑罵道:“說什麼回去複命,我看你是急著回到哪個女人的床上去吧!”

“哈哈哈!”眾漢子發出粗狂的笑聲。

“姓莫的,我記住你了!”嶽綺雲咬著牙,冷笑著盯著那張狂的男人,手指握成了拳頭。

又看了一會兒,她發現這些人並沒有把糧食放進任何一頂氈房,而是運到了遠處的一個高高的山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