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選擇

李良錦確實沒有想到，自己暗中謀劃的事情，竟然被鄭劍雄給知道了。

她看著鄭劍雄，面上看起來似乎是沒有什麼生氣的樣子，但是嘴裡吐出來的語氣卻是冷冷的：

“鄭大人可真是會說笑，嘴上信誓旦旦地說條件可以隨意讓我提，可是事實卻不是這樣的吧？如果我說讓鄭大人去自裁呢？鄭大人難不成真的會去自裁不成？”

鄭劍雄聽了李良錦的話後十分無奈的笑了，似乎是在縱容小孩子一般，對李良錦說道：“賢侄女何必故意要與老夫嗆聲呢？以賢侄女的聰明伶俐，自然是明白老夫這話是什麼意思，也明白老夫的誠意到底在什麼地方。

現在老夫能夠作為一個長輩不與賢侄女你計較，可若是換了別人，小侄女這口不對心，故意與人作對的性子，可是要吃大虧的。”

李良錦靜靜地看著鄭劍雄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她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現在這種情況，是個人就應該已經明白了鄭劍雄的野心，識別了他的真面目。鄭劍雄為什麼還能理所當然，毫無彆扭的在別人面前表現著自己的好心呢？

李良錦垂下了眸子，似乎是已經平靜下來，很是正常地說道：“鄭大人說了這麼多，其實小女並不能看出來您的誠意在哪裡。小女現在目之所及，都是有關於鄭大人您自身難保的訊息。

若是在這種情況下，小女還選擇與鄭大人您合作，那麼如何能保證小女的安全，保證大人您的事情，不會牽連到小女呢？畢竟小女現在的事情謀劃再多，也比不得鄭大人的動靜大，小女也根本不想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鄭劍雄一拍腦門，有些懊惱的樣子，對李良錦似乎是略帶歉意地笑著：“這人年紀，稍微有些大了的時候，腦子就不怎麼頂用了。瞧老夫這見了賢侄女實在是有些太過高興，就忘記了要先好好地跟賢侄女說一說這合作之後的好處。”

他微微搖著頭，似乎還在對自己剛才的失誤感到介懷，但其實看向李良錦的眼神裡，充滿著胸有成竹的自信，根本就沒有什麼看重與歉意。在他的眼中，李良錦不過就是眼下一個很好的利用工具罷了。

李良錦從來沒有看透過鄭劍雄的眼神，在這一刻卻再清晰不過。她耳朵中聽著鄭劍雄想要與她達成一個什麼樣的合作，可是在心裡，卻滿是鄭劍雄對她的威脅與壓迫。

於是李良錦深吸一口氣，狀似自嘲般地對鄭劍雄說道：“鄭大人如此步步為營，可真是煞費苦心。可現在小女是聽也聽明白了，鄭大人這根本就不是來找小女達成一個什麼合作的吧？

鄭大人說的是好聽，只需要由小女這邊給任大人他們那邊帶去一兩個錯誤的資訊，接下來就沒有小女什麼事了。可是聖上那邊是傻子嗎？訊息一旦出問題，作為訊息來源的我，怎麼可能獨身而退？”

鄭劍雄聽了李良錦的疑問之後，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老夫當然不是指望著聖上犯傻，而是指望著任大人對賢侄女你的情意啊。”

說完這句話後，鄭劍雄就直直地朝李良錦的眼睛看了過來，似乎是從李良錦的眼睛直通到李良錦的心底：

“賢侄女你自己不是也已經意識到了嗎？你不想因為自己的計劃連累到任沐穎，所以已經開始對任沐穎若即若離起來。你猶豫不決、搖擺不定，其實不是你想要把任沐穎的心捉在手裡的表現，而是你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可不可以對任沐穎放手。老夫說得對嗎？”

李良錦直接被鄭劍雄戳穿了她費盡心思想要隱藏的真相，一時之間心慌不已。

她咬了咬嘴唇，直接站了起來，對鄭劍雄很肯定地說道：“鄭大人以為很瞭解我是嗎？那我就不妨告訴你，正是因為任沐穎的緣故，我才更不能和你攪在一起。我李良錦雖然很是小氣，心中也沒有什麼家國大義，但是有一點是我絕對不會去違背的，那就是愛我所愛之人在意的東西。

我確實是對任沐穎有情，這點我不否認，所以我不會破壞他所在意的這個國家，也不會傷害他所在意的人。我的計劃不針對國家，不針對朝廷，和你是截然不同的。所以，鄭大人如果是因為這個而想要和我合作，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你找錯人了。”

鄭劍雄聽了李良錦的話後，低下頭喝了一口茶，似乎是什麼特別的反應都沒有。突然，他對李良錦說起了一個和他們現在毫無關聯的一個人：

“唉，賢侄女啊，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個人，他叫林越。我想賢侄女應該是認識他的，畢竟當年林家的事情，鬧得是滿城風雨。而且當年有關於林家眾人的處置，你的父親也做了很多。按理說，他是一位老夫貨真價實的好賢侄，可是也是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堅持，最終就那麼死了，實在是讓人有些唏噓。”

李良錦聽著這個像是鄭劍雄隨意想起來就說出口的話，定定地說道：“您是在威脅我。”

鄭劍雄笑笑：“賢侄女真是誤會了，老夫怎麼會威脅你的，只不過就是見了賢侄女的這個樣子，有感而發罷了。不過賢侄女現在年紀還小，也還沒有成家，若是真的出了一點什麼事，實在是太過遺憾了一些，不是嗎？”

“更何況，令尊下半輩子的生活也沒有了什麼保障，他還需要你的照顧。賢侄女你可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而造成很多不太好的後果。那樣的話，可就是得不償失、悔不當初了。所以，你還是應該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做出你正確的選擇。”

鄭劍雄暗暗敲打了一番，看著李良錦幾番變化的神色，終是捨得讓李良錦離開了：“現在天色不早了，這外面的人找賢侄女你，也應該找著急了，所以賢侄女就趕緊回去吧。老夫看這三天後，是這冬日裡又難得的一個好日子，賢侄女若是無事，就來陪陪老夫，欣賞一下這冬日暖陽到底如何。”

李良錦心下驚惶，轉身離開的背影上，顯現出了一絲脆弱、慌亂之意，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跌倒。

鄭劍雄看著李良錦慢慢走出院子，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喝盡了杯中的茶，暗自搖頭，慢慢地慨嘆了一句：“可惜了。”

隨後便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哼唱起不知名的曲調，給在暗中的人，比劃了一個手勢。

其實有一點，李良錦還真是說對了，跟他鄭劍雄沾上關係的人，確實是只有死路一條。留給李良錦的看似是一個選擇，其實就只有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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