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交談

不管任沐穎再怎麼不解，他的這頓飯和李良錦算是吃定了。

兩個人相協著出了宮，在路上遇見一些還沒有歸家的大臣，任沐穎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有一些尷尬。

他訕訕地摸著鼻頭，強迫自己不去注意那些大臣，或是瞭然，或是疑惑，或是驚詫的目光。跟在李良錦的後面朝著京中最好吃的酒樓方向走去。

他們兩個人來的時間還早，酒樓裡並沒有多少人，於是他們就挑了一個風景絕佳的位子，既能好好地享受美食又不會輕易地被打擾。

雖說是李良錦提出的請客，但是任沐穎作為一個男子怎麼能讓眼睜睜地就讓女子出錢請他吃飯呢？

於是他拿到選單後，就想點幾道女孩子愛吃的菜，以此來婉轉地告訴李良錦自己請她吃飯的意思。

可是李良錦這人執拗得很，看出了任沐穎的意思後說什麼都不同意，擺明了既然是自己提出來的請吃飯的想法，就要貫徹到底。

她略微有些生氣地對任沐穎說道：“你這是幹嘛？這頓飯本來就是為了表示我的感謝才要請你的，你反過來請我是什麼意思？”

任沐穎輕輕咳嗽一聲，掩飾性地說道：“那什麼，聖上已經說了，你的父親從牢裡放出來之後也不能在京城裡待著了，你們要離開這裡也要另尋安頓地方，以後要用到銀子的時候肯定不少。況且你們現在的家產很多已經不能動了吧？所以現在能省一點算一點。”

李良錦聽了任沐穎的話後微微笑道：“任大人的好意，小女心領了。雖說以後確實要用到不少銀子，但是現在這一頓飯小女還是請得起的。再說了，這世間賺錢的法子千千萬，小女又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不是什麼都不會的廢物，賺點銀子補貼家用還是可以的。”

“可是……”

“沒有可是！”

任沐穎還想再說些什麼，卻飛快地被李良錦打斷了。只見李良錦招來小二，語氣迅速熟稔地報了好幾道菜，然後直接把一大錠銀子給了小二。

見事情木已成舟，任沐穎只好搖搖頭，無奈地等待著人生中第一次被女子掏錢邀請吃的飯。

在等待上菜的時間裡，兩個人就這麼幹坐著好像也不是一回事兒。於是任沐穎有些沒話找話，向李良錦問道：“看你剛才點菜的樣子，似乎是對這裡還是熟悉，可是我記得你入宮不是已經很久了嗎？”

“啊，”李良錦一副做壞事被發現了的樣子，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對任沐穎悄悄地說道，“那不是，當年在宮裡偷偷溜出來好幾回嘛。”

任沐穎本來正打算喝一口茶，聞言直接將嘴裡含著的茶吐了出去。他趕緊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來擦著桌子，還邊不停地對李良錦道歉道：

“對不住，對不住。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李良錦倒是不在意，只是有些疑惑地問道：“咦，難道任大人你也不知道，後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任沐穎有些茫然：“我應該知道些什麼？”

“啊，”李良錦輕輕捂住嘴唇，似乎真沒有想過任沐穎不知道這個是事情的可能性，“聖上竟然沒有和你說過嗎，小女以為聖上會給你說的，才開了這個口。不過現在聖上既然已經把後宮遣散了，那麼這件事應該也就可以說出來了吧。”

“你知道聖上設立後宮，廣納我們這些女人，是做什麼用的嗎？”李良錦問道。

“知道啊，不就是為了充當門面的嗎？”說到這裡，任沐穎就不禁有些嘆氣，“唉，我也聖上從小一同長大，見過了聖上許多艱辛以及不容易。他為了能夠讓大臣們放下戒心，覺得他是一個好拿捏的人，別把自己偽裝成一個風流無情、沉溺於美色的帝王。可是，只有我知道，他的心並不大，只有那麼一個地方來容納他的所愛之人。一生只有那麼一個，如果遇不到的話，寧願孤獨終老。”

“很多人都說，聖上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雖然到了現在他們肯定都知道自己錯了。但是當年的時候，誰也沒有把聖上放到眼裡過。他們可以輕易地判斷出聖上的想法，剝奪他的話語權。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聖上在暗地裡付出的努力，不知不覺就改變了自己原來不利的形勢。”

“後來他跟我說要遣散後宮的時候，我仔細想了想就同意了。畢竟這麼多年了，後宮裡的女子數不勝數，他都沒有找到一個可以知心的人，那麼遣散了也就無可厚非。更何況，”任沐穎說到這裡，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悄悄地朝李良錦看了一眼，“後宮裡養你們這麼多人其實挺費錢的。”

“噗嗤……”李良錦本來還沉浸在任沐穎描述的殷元青現在成功的艱難背後，心酸又勵志的氛圍之中。結果被任沐穎的最後一句話給逗笑了。

她說道：“沒想到任大人的本質還是這麼天真的。”

“嗯？”任沐穎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人說天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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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錦真心實意地笑著說道：“任大人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僅僅只是依靠戶部，是根本不夠後宮的開銷的嗎？”

李良錦貼心地給任沐穎描述了後宮裡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然後告訴他後宮裡的很多姐妹都有自己的產業，絕大多數人都是自己養活自己。

她和任沐穎說道殷元青其實還給他們安排了師傅，教給她們一些技藝，豐富了她們的知識，開闊了她們的眼界，讓她們的思維不再侷限於小小的後宮之中，能夠找到自己生活的目的以及人生價值。

任沐穎聽後真是有一點目瞪口呆了。他覺得他自己的認識在今天受到了多次的衝擊。

他有些恍恍惚惚不可思議地喃喃道：“原來竟是這樣，我原先還以為他雖然對你們不感興趣，但是基本該做的還是會做的。沒想到他和你們後宮這些女子竟然一年都見不到幾次面。還給你們請師傅，讓你們學習本領。難不成我現在領的俸祿裡面有些還是你們給我發的嗎……”

見任沐穎深受打擊的樣子，李良錦其實也有些過意不去。恰巧這時候飯菜都上來了，於是李良錦趕緊招呼道：“餓了吧，任大人趕緊吃吧！”

任沐穎神情恍惚地伸出筷子，等他回過神來再想問些什麼的時候，隔壁桌忽然來了人。

這個時候想要再說什麼顯然已經不合適了，於是任沐穎只能作罷，等待以後有機會了再提。

可是再一次沒想到的是，隔壁那桌人坐下之後，竟然討論起來了，當今比較重要的兩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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