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面子

人一膨脹，就容易擺不正自己的位子。

元暢達就算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也應該堅守本心，不輕易被外界所惑，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畢竟天才也有隕落的那一天。

可是元暢達卻並沒有這樣的擔憂。

在他的思想裡，他已經把自己放在了一個不可替代的位置上。他認為，這個世上已經沒有比他更厲害的人了，他就是一個天命之子。除了他，還有誰有可能做到向他一樣的地步呢？在他的設想裡，他的未來一定會是一馬平川，平步青雲，絕對不會有任何挫折和意外的。這一切都在他直接拿到秋闈資格的那一天起達到了頂峰。

他沾沾自喜，他洋洋得意，他更加確信這世間果然是偏愛他的。也因此，他開始更加目中無人起來。

本來在他還是一個勤勤懇懇地兢兢業業學習少年的時候，大家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也都聽樂意與他交流。可是自從他變得有些計較得失，計較利益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頓時就發生了改變。元暢達肉眼可見地變得不可一世以及刻薄孤高起來。

對待同學之間的交流與問詢，元暢達並不是像以前那樣十分耐心與很感興趣了，而是顯得十分煩躁和興致缺缺。他十分不耐煩，甚至還直介面出惡言，直接就朝問他學問的人罵了出來。

他罵道：“都學了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笨，看來你根本就不適合讀書，趁早滾回家去吧！”

那人本不是京城書院中的人，是聽聞京城書院裡面有元暢達這麼一號過於優異的人，就央求自己的好朋友讓自己能夠走進書院裡去見識一下。

在他的好朋友口中，元暢達是一個讀書好人也好的人。然後他遠遠地看了一眼後，覺得元暢達確實是一表人才，看起來就和其他人不一樣。

在朋友的鼓勵之下，他鼓起勇氣向元暢達請教問題，結果就沒有想到元暢達竟然變了臉色，態度十分惡劣地拒絕了他，並且還對他有侮辱的言行。

他整個身體瞬間就僵硬了，他的朋友也一副驚訝地不可思議的樣子。

隨後，他的朋友十分尷尬地向他解釋道沒想到元暢達竟然會這個樣子，實在是有些對不起他。他嘴上說著沒有關係，但是這件事還是給了他很大的打擊，讓他再也無法坦然面對讀書這件事。

這個事情後來還鬧得挺大的，畢竟這也算是間接毀掉了一個人的前途。

可是元暢達非但不悔改，反而變本加厲起來。他似乎是找到了一個生活中的樂趣之處，遇到一些天分不好的學子就開始打擊他們，嘲笑他們，以此來彰顯他的偉大、他的優秀。

雖然因為他的改變驅離了很多與他關係很好的人，但是仍有很大一部分人跟在他的身後。畢竟元暢達的成績還是在這裡放著的，大家又不是真的要和元暢達做朋友，只是想要從元暢達身上取得一些利益能夠讓他們沾點光。

因此，這些人其實並不在意元暢達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只要元暢達身上的讀書能力還在，他們就會繼續跟元暢達套近乎。

元暢達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其實已經被放置在了隨時丟棄的境況下。

他每天依舊隨心所欲地過著，尤其是秋闈即將開啟，各路學子都齊聚京城之後，元暢達更是優越感爆棚，已經打擊退了好幾個青年學子。

元暢達似乎時就要這樣囂張下去的時候，初選就要開始了。

在初選開始之前，已然早就飄飄然的元暢達，在眾人的又一輪吹噓之中，覺得自己這種天才，肯定會有優待的。於是他早就放話說在最後的考場上等著他們。

他慢悠悠地在城裡閒逛著，一點都不關心初選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什麼時候開始，需要準備一些什麼樣的內容，就等著朝廷裡來人告訴他不用參加初選了。

可是他等啊等啊，根本就沒有人來找他。

他萬不得已只能去瞅了一眼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的關於文試初選的公告，發現上面很是詳細地介紹了初選的內容和規則，卻沒有什麼不用參加初選的特殊的名單。

他有些難堪，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過現在事情還沒有到最後一刻，元暢達覺得自己還有機會翻身。他心想一定是朝廷中的人還沒有看到他的詳細資料，對他進行篩選。要不然以他這麼優秀的條件，肯定就會有人通知他不用參加初選了。

可是這一天都快要過去了，他依舊沒有收到任何人的訊息。這時候距離報初選考核內容意願也就快要結束了。元暢達也在此時終於知道了慌張。

他知道暗中肯定有人注視著他，就等著他出醜，所以即使到了最後關頭，他還是裝作沒什麼事，不疾不徐地來到這裡，準備問一問他的這個事。

這個時候正好也沒有那麼多人，即使出了什麼問題也不會被呢麼多人知道，這也算是他的一個小心思。

管事的見了來人，雖然也認出了元暢達這個人，但是對待他和對待其他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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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攤開冊子，就準備在上面記錄：“準備報哪個？”

元暢達左右看了看四下已經沒有了其他人，也沒有回答管事的話，而是向管事的問道：“哪個，你們這沒有收到什麼指令麼？”

管事抬眼看了元暢達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這裡是報名處，不收什麼指令。藥師報名就趕緊報，不報名就離開。”

元暢達直接碰了個硬釘子，十分不愉，臉色就差了下來。他朝著管事的說道：“你知道我是誰麼，就這樣跟我說話？”

“你還能是誰啊，不就是一個學子麼？怎麼，還真當你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不成？”管事對元暢達十分沒好氣，“這都這個時候了，你到底報不報名了，不報名就趕緊走，不要在這礙事！”

“你！”元暢達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沒有面子過，他十分憤恨，可是又不敢真的不考試。只是一想到在考場上會見到那些聽到自己誇下海口的學子們，他就眼前一黑。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這樣，他讀書成績這麼好，為什麼會沒有優待呢？

他覺得是這個管事的欺上瞞下，但是眼下絕對不是什麼起衝突的好時機。於是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選了財政，就大步離開了。離開的時候，他心裡還想著，要舉報了這個管事的官員，竟然敢這樣對待他，讓他一個天才埋沒至此，還得參加這麼不重要的一個初選，簡直是太過侮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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